可谢危背向西方而立,那斜晖镀在他身上,倒叫人看不清他面庞,只向萧远略略拱手,便回车内。
姜雪宁远远瞧着,慢慢放下车帘,若有所思,叹声:“要回京城啊。”
天教死士?
萧定非看这满地狼藉眼,心底冷笑声,时有些齿冷,又有些怜悯。
他只重抬首,向谢危看去。
晌午时出太阳,这时候已近黄昏,正是日薄西山。
残阳余晖,惨红片。
谢危方将那枚“斫琴堂主人”印放回印囊里,半点也不意外,笑笑道:“看来是问不出什。”
萧远刚走过来,有些胆战心惊。
谢危轻轻摆手:“杀吧。”
那刺客着实没想到,惊诧之色方涌上脸,剑书已直接剑划他半拉脖颈,血淌地,然后干净利落地拔剑连着不瞑目尸体道扯掷在旁边地上。
众人都不由打个寒噤。
声已然会意,径直向那被钉在马车上刺客走去,把将对方蒙面黑巾扯落。
三十来岁模样,左颊道疤。
张脸早因为贯穿肩膀伤痛得扭曲起来。
然后在蒙面黑巾被扯落瞬间,这人眼底竟闪过片狠色,两边腮骨突,像是要用力咬下什样。
他反应确快,可面前这少年手却比其还要快上三分!
山林里起雾。
这位年轻少师大人长身而立,原本袭雪白道袍,被夕日光辉覆,仿佛是在血里浸过般,又被经年时光冲淡冲旧,只汨汨地流淌着薄薄红。
谢危好像安心,淡淡地笑起来:“国公爷不怪罪,便好。定非公子若是国公府昔年定非世子,出什差池,可谁也担待不。毕竟曾听闻,世子当年舍身救主,是圣上常挂怀着恩人呢……”
萧远脸色微变。
他抬眸看向谢危。
前头张遮看见,只觉不合常理,眉心于是微不可察地拧拧。
谢危却是寻常模样,回眸向旁萧远看去,仿佛才想起来般,有些抱歉模样:“瞧,都忘。这刺客似乎是向着定非公子来,实在罪大恶极,谢某没问过国公爷,就叫人给杀。国公爷可不怪罪吧?”
天知道看见死士自尽不成时,萧远心里有多怕?
可紧接着就见人死在面前。
他又惊又骇之余,却是颤巍巍地松口气,直到此刻都还有些恍惚,只道:“怪罪倒不怪罪。只是有些可惜,虽是天教死士,带回去严刑拷打审问,也未必不能叫他吐露些情况……”
根本不等他咬实,眼前残影忽地晃。
这名刺客只觉得下颚痛,紧接着便没知觉——竟是剑书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直接卸他下颚骨!
萧定非在旁边看见,只觉自己下巴都凉下。
那刺客眼底已露出几分绝望。
剑书轻车熟路,半点也不费力地便从其牙下掏那枚小小毒囊出来,回头向谢危禀道:“先生,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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