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掩饰自己心意,仍旧定定地望着他,眼泪还啪啪往下掉,带些哽咽地道:“担心你。”
细嫩脸蛋上划出那几道红痕格外扎眼。
张遮便有十分火都被她浇灭,心底竟是横遭鞭挞似痛:本可以走之却偏偏回来,还能是为什呢?
他明明知道,却没能控制住那刹出离理智怒
朝廷若无驰援,张遮必陷危局!
她去到府衙之后更听闻率人来围剿天教乃是萧氏父子,越发觉得心惊肉跳,索性铁心跟着府衙援兵道前来,孤注掷——
赌是背后谋局者不想她死!
她若来,在张遮身边,这帮人若是想要袖手旁观或是想要连张遮并坑害,也要考虑二,甚至被迫来救!
赌赢,她能救下张遮命;
村落河滩那日午后,姜雪宁曾对张遮吐露过心声,说过自己不想待在京城,不想待在宫里,想要趁此机会逃得远远。
他想,他是历尽浮华,寻回本心。
便是往后不能常相见,也盼着她心愿达成,去得远远地,海空天阔,再也不要回来。
可她偏偏回来。
还是在这样危险境地中。
“那位姑娘定要跟着知府大人去,拦都拦不住,按脚程算,现下怕已到上清观。”
侍立在旁剑书,几乎立刻倒吸口凉气。
姜二姑娘手无缚鸡之力闺阁女儿家,安敢如此涉险!
小宝也是瞪圆眼睛。
唯独谢危,好像对此有那点预料似,竟突地笑声。那真是说不上什味道声笑,喉咙里呛着什似,且含糊且辛辣,末化作沉沉两字:“好,好。”
赌输,也不过是她这条命偿给张遮。
所以在张遮怒意迎面而来时,她心底又那刹苦涩和委屈,然而转瞬便知道张遮怒更多是因为担心和气恼,于是又变作暖烘烘地片。
姜雪宁眼眶红红。
上辈子就是她欠张遮,欺负他,针对他,对着他发脾气,这辈子就当是还给他。
总归,她甘之如饴。
张遮恼她糊涂,二恨她莽撞,声音出口时,那分疾言厉色,便是连自己都惊惊。
他身畔孟阳都没忍住向他看眼。
姜雪宁见着他只觉心里块大石落地,自也没想到张遮劈头便这般吼自己句,顿时怔怔:“……”
为你呀。
永定药铺既然根本没有朝廷接应这回事,那张遮定也被人蒙在鼓里;小宝既费番周折将她带出来,可知至少小宝背后谋划者是想救自己;小宝又以永定药铺事哄骗于她定她心,却根本没去过药铺,便知张遮死活他们是不在乎。
倒是小瞧她胆气!
在宫里当学生时乖觉听话,到外头却身反骨!
为个张遮敢同他作对!
谢危搁在桌沿上手指压着片冰冷,那股萦绕不散戾气又从眼底深处蔓延出来,起身来,拂袖便朝客栈外面去,只冰寒地道:“去上清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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