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童在门口相迎,见面却说“恭迎黄香主”。
手摆,脚动,便引众人入内。
外头看着冷清,可还搁着道门就听见里面人声喧嚷,高声大笑。张遮随黄、冯二人穿过这道门,便见宽阔大殿外有片平地,黑压压挤满人,衣着各异,却是样壮硕草莽。十数缸烈酒排在走廊下头,大冬天里酒味飘散开来,竟像是要将这座道观都点燃般,充满辛辣!
那引他们进来道童大喊声:“黄香主、冯左相回来!”
门内顿时静。
狱中逃犯们尾随在后,面有忐忑。
萧定非大冬天时候手里摇着把骚包洒金折扇,却是四处打量,五官虽然俊俏风流,神情里却有点不安分感觉。
他看看那道观门口。
外头守着几个道童,都是机灵模样,远远见着他们来便往里通传去。
萧定非便觉脚底灌铅似沉。
而少有人知道是,真乙道人并未真正消失。
他摇身变,为自己改个俗家名字,取“万事皆休”之意,唤作“万休子”,瞅准个民不聊生好时机,于“大同会”传教布道,竟是藐佛弃道,自创“天教”,卷土重来。
其教义却是以“天下大同”为旨,海内互助,皆是兄弟,因而广为传颂。
天下是贫苦百姓居多,得闻教义无不欣喜。
因此没用数年就成气候,二十年前平南王谋逆更是得其襄助,才能举打到京城,差点便推翻大乾皇帝龙椅。
旋即便是声震动耳膜朗笑从那大殿之中传来,人随声出,是个身材合中中年人,下巴上蓄把黑须,披着
眼看着要到那道观台阶前,他眼珠子骨碌碌转,顿时“哎哟”声,抬手捂住自己左肋,便称自己肺疼,也要去看大夫。岂料冯明宇早知他德性,虽不知他为什临到分舵前要装这出,却是谨记教首给要看好他吩咐,半点也不买账地道:“吴舵主就在观里,公子既如此不适,还是先进去老朽先为公子看看,不行再为公子找大夫,如何?”
萧定非张脸顿时就绿。
他左右看,都是天教教众,要走实在不能。
末只能捏鼻子与众人道入道观。
这“上清观”乃是通州本地道观,自多年前佛道论法道教式微后,里头道士便渐渐跑光,倒便宜天教占之为巢穴,背靠座矮山,端是得天独厚。
到底当年论道真相如何,张遮自是不得而知。
可以常理便可推论,如今唤作“万休子”,正在天教当教首这位“真乙道人”,必然还记恨着当年冤仇。圆机和尚四年前襄助沈琅登上皇位,功劳还压谢危头,又因在佛教德高望重,封国师,只怕更让这位万教首视之如眼中钉肉中刺。
天教既是自比佛道,分舵鸠占鹊巢,藏在寺庙、道观之中,便也不稀奇。
只是不知,内中有多少凶险正待人踏足。
眼下随行天教众人,几乎都从通州分舵来,往这上清观走时,皆是轻车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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