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萧定非人虽然走,可想起在姜雪宁那边吃过瘪,仍旧是心有不甘,所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
结果回头就瞧见这幕。
心里面顿时骂声“狗男女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伤风败俗”,脸上也出现十分不悦愤然神情,偏
没料张遮见她半晌没说话,也正低头要看她。
同层骑,即便张遮君子,姜雪宁克制,两人中间空出拳距离,可也因路途颠簸时不时会碰上,何况是这扭身低头?
猝不及防间,张遮那两片干燥嘴唇便擦过姜雪宁额头,在她额角停住。
这瞬间,两个人都僵硬。
少女光洁饱满额头,像是块精心打磨过美玉。
也不知怎,他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或许这漂亮姑娘说得对,顶着这名字确有得有失,可谁叫他生来是个乞丐呢?便是日子过得没有开始想那痛快,也好过跟那些没有名字人样遭受磨难,十命不存吧?
没道理再计较什得失。
他方才说句“你懂个屁”,姜雪宁竟也没生气。
只因她知道自己是戳中人痛处。
而在接下来这十几年来,他也无比庆幸自己做出个正确选择。
因为失去这个名字人所过日子,是他无论如何咬牙都不可能过得。
即便他才是那曾经出身低贱乞丐。
“你知道,放弃这名姓,对你来说意味着什吗?”
“知道。”
然而不同于面上给人冷硬刻板,男子嘴唇却并不硬,只是因为毕竟是冬日,直有风吹着,所以显得微冷。
姜雪宁却觉自己被烙铁烫似。
心跳都停下,继而又以更猛烈速度起搏,将浑身血液往脸上挤,脑袋下就空白,完全忘自己方才想要说什,几乎立刻就退开,道声“失礼”,抬手抚着额角,飞快回转身去,怕被人看出什似。
只是背对着身后人,双雪白耳垂已嫣红欲滴。
张遮手还牵着缰绳,原本已经放松下来不少身子重新紧绷,僵坐在马上,久久乱动下。
萧定非也懒得同她再说,脖子拧,脑袋转,夹马腹,只道声“对牛弹琴”,便重新往前去。
姜雪宁压低声音对身后张遮道:“张大人觉得他这名字耳熟吗?”
张遮当然知道:“定非世子。”
姜雪宁心里那算盘就扒拉起来,只觉这次可是大好机会,这样个极品祸害,若能在她从通州逃离之前安排妥当,给萧氏那大家子送回去,岂不美哉?
想着她下意识回头想跟张遮商量。
“那还是要舍弃吗?”
“母已去,父不配,名成其辱,姓冠恨。这样名姓,不要。唯谢天垂怜,境危见性,虽居安不敢忘,愿舍旧姓,去旧名,弃旧身。天潢岂不同庶民?纵万难加,不改志。”
天潢岂不同庶民?
纵万难加,不改志。
萧定非想,对这三字名姓,那个人是真,很恨很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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