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难听话就要出口,可她眼珠子转,愣是忍住,只挪步,姿态袅娜地从楼上顺着楼梯慢慢走下来,掐着嗓子道:“唉,原还想同你计较,可想你现在简直是掉毛凤凰不如鸡,倒觉得你可怜。”
上辈子这样奚落姜雪宁听不知多少,实在不大能激起她火气,只笑看着尤月走近。
她面色不变,尤月面色却变。
见这话不奏效,心底新仇旧恨涌起,便越发恶毒起来:“你看看你,小门小户出身,庄子上长大野人,半点规矩不懂也想攀上枝头做凤凰。宫里面是不敢说,到外头却该劝你句,做姑娘家不知检点同男人勾勾搭搭败坏女儿家名声也就罢,偏还瞎眼挑不着命长。也不知往日谁仗着勇毅侯府势大欺人,到如今那家都要杀头。先是燕临世子,也不知往后那张遮会如何呢!”
姜雪宁眸底颜色终是深些。
堂倌:“……”
看出来,这姑娘跟上头那位有仇,是找事儿来啊!
堂倌额头上冒冷汗,时不知该怎处理。
这茶楼也没多大。
从楼上到楼下也没两丈,下头说话上头听得清清楚楚。
虐待尤芳吟,那她不下去找找尤月晦气,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啊。
这样想着,姜雪宁果断道:“下车。”
棠儿、莲儿扶她下来,她便直接往旁边茶楼去。
这茶楼是回字形,下头搭个台,专留给人唱戏或者说书,只是这时候既没有唱戏也没有说书,看着颇为冷清。
尤月在二楼。
她慢慢地勾起唇角,目光在这茶楼中逡巡圈。
末自语似声嘀咕:“奇怪,这茶楼里怎连鱼缸也没个呢……”
鱼缸!
尤月听得这两个字,背后汗毛几乎立刻竖起来,瞬间想起当时眼前这疯子冷着张戾气深重脸压住自己
尤月正在上面嘀咕尤芳吟怎还不出来,结果就听见下面有人说话,还说什“叫她滚”,要知道此刻楼上客人可不多,而且这声音听着忒耳熟。
她眉头皱便朝楼下看去。
这眼差点没叫她恨得银牙咬碎,豁然便从座中起身:“好啊,冤家路窄,不来为难你,你姜雪宁倒来为难!还敢叫滚?!”
姜雪宁抬头,好像这时候才看见她似,惊讶地掩唇:“还当是楼上哪个没眼色占中意位置,没想到是尤二小姐啊!”
尤月气急:“你——”
姜雪宁进去便朝楼上看眼,正好能看见尤月位置,便对着迎上来堂倌指那位置,把憋好些日子骄矜气都拿出来,道:“要楼上那个位置。”
堂倌看她来架势,再看这身打扮,就知道是个有钱主儿,当下笑脸都堆出来,想把人往里头迎,谁想到这娇小姐出口惊人。
笑脸都僵住。
眼皮跳着朝楼上看看,他咽咽口水道:“可,可那位置已经有人……”
姜雪宁眼皮掀,斜睨他眼:“叫她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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