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问她这话人,不是别人,是张遮。
姜雪宁终究无法对着他撒谎,但“是真”两个字也不知为什就说不出口。也或许是那刻她心里某种猜测与期许压着她,让她颗心狂跳,忘要说什。
张遮看她模样,便道:“知道。”
姜雪宁吓跳:“可姚小姐现在已经不这想,张大人若看她复所回复之信函,也该知道。为什还要问?”
张遮垂目,只淡淡道:“退亲。”
只是没想,走出去两步之后,张遮脚步顿,竟然停下来。
姜雪宁眨眨眼:“张大人?”
张遮侧转身来看着她,似乎有些犹豫该不该问,可最终还是开口道:“姜二姑娘同姚小姐起为长公主殿下伴读,听闻曾为在下之事起过争执。姚小姐曾因退亲想过诸般手段,不知真假?”
“……”
她与姚惜、尤月在仰止斋中争执竟已经传出去,都为张遮所知?
她道:“那是自然,在这宫中还要待上阵子,怕死得要命,岂能让他们轻易害去?”
“……”
张遮垂落在身侧手指悄然握得紧。
她怕死,也怕疼。
那彼时彼刻身陷宫廷重围时,他眼前立着这位昔日皇后,该是付出何等勇气,才敢舍自己命,去换他命?
必言谢。”
这话听着也很耳熟。
他倒真跟上世个模样。
可终究不是上世。
她还没有伤过他,也没有害过他,更没有累他身陷囹圄,累他寡母遭难亡故,切都可以是全新开始,而且她没有嫁给沈玠,也不想再当皇后。
姜雪宁怔怔。
紧接着又想,天下确没有不透风墙,传出去也实在不是什稀罕事。只是张遮此刻问起,她又该不该答呢?
姚惜曾想过种种手段甚至想泼人脏水,都是真。
可她毕竟有私心,若对他说,好像打人小报告般。
若是隐瞒呢?
她对他毫不设防。
张遮忽然怕自己站在这里看她太久,动摇原本决心,便搭下眼帘道:“姜二姑娘有防备便好,夜深天晚,下官于内宫不好多留,先告辞。”
姜雪宁心里便空落落。
但转念想,能见着他已经很好,不该再奢求更多。
是以弯起唇角,目送他。
姜雪宁小心翼翼地将切秘密都藏到眼底深处,不让它们悄悄溜出,只望着他身影道:“宫中险恶,机巧遍布,连陈侍郎今日入宫也不过敷衍推诿,张大人却肯查明真相,还雪宁以清白,便高过这世间尸位素餐之辈良多。”
张遮默然无言。
过许久,才道:“下官不过是局外人罢,姜二姑娘身处局中,往后万当小心。”
对着此刻她也称“下官”?
姜雪宁觉着这人真是谦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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