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却已敛眸转身,只平淡道:“今后你不用来学琴。”
若是他想,值此宫中风云暗涌之际,顺势借机除去个入宫伴读小姑娘,实在再容易不过;然而他终究不是随意迁怒之人,还是慢慢地放开自己手,也松开那紧紧钳制着她胳膊五指。
“完人确有所畏,圣人确有所惧。然而谢某既不是完人,更不是圣人。”
他宽大袖袍垂下去。
指尖依旧痉挛似发麻。
没有起伏声线,沉而缓,落在她身上目光却仿佛有重量:“姜雪宁,你该记着,有人不愿碰某些东西,未必全出于畏惧,也可能是他痛恨、憎恶至极。”
,自然是先生教什,学生学什,先生说什,学生是什。谢先生压斥误会,都是应该。”
谢危望着她不说话。
姜雪宁却觉得那股戾气非但没消下去,反而在她心底疯狂滋长,让她言语越发尖锐:“只是没想到,堂堂朝少师,竟然怕猫,当真稀罕。”
谢危脸沉下来。
她却动不动地续道:“昨日见少师大人对那小猫退避三舍,心里不过有此猜测,可胸有韬略谢少师怎会怕区区小猫呢?这猜测无论如何也太过荒谬,以至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未料想今日随意试,竟证明这荒谬猜测属实。原来完人也有所畏,原来圣人也有所惧。”
痛恨,憎恶至极。
那重量山岳沧海似压下来。
姜雪宁竟下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抬眸望着他。
谢危在世人眼中毫无瑕疵张脸,覆层阴影,低垂眼帘遮住那片晦暗难明,仿佛庙堂上那高高立着神像般,有种近乎麻木完美。
她忽然觉得自己犯错。
在今日之前,谢危是所有人眼中完人,甚至是半个圣人,天下间少有能令他色变之事,重生而来姜雪宁更因深知他底细而诚惶诚恐;然而今日之后,才知道上世满朝文武都畏之怯之谢危,竟怕这世间小小只柔软堪怜猫儿,于是始知——
世上终无完人。
圣人也不过肉体凡胎!
这让她时脱去旧日恐惧与忌惮,以种前所未有针锋姿态与他对峙。
谢危眼底神光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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