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衣来!
陈淑仪那巴掌举在半空中,是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根本都还没来得及收起,就已经看见沈芷衣那少见有些凝重身影出现在殿门外,整个人脑海里顿时“轰”地声,空白片。
沈芷衣才从慈宁宫来,毕竟也是在宫里长大,已经能隐隐嗅出那腥风血雨前奏,所以心情并不算好
姜雪宁乡野间长大,自小副伶牙俐齿,论吵架还真没输给过谁,不同人吵那是她大度。
只是有时候不吵吧,旁人还真以为她好相与。
她笑起来:“陈姑娘若真有那闲心,还不如去翻翻历代两淮盐运使名册,看看哪个是在任上得善终?毕竟是人人想要染指肥缺,又事涉官私盐道,不是抄家就是杀头,至轻也是丢官流徙。帮人家吹都不知道挑个好,还当你有多大见识!”
陈淑仪毕竟在闺阁之中长大,家教甚严,从未在市井乡野里厮混,似这般辛辣嘲讽之言更是从未有过听闻,如今乍然被姜雪宁股脑甩到脸上,整个人都险些炸!
想要回嘴,时又措不好词。
那门“文”上争执,结果上学这两日来却是眼见得姜雪宁处处受气,心里不免快意。
毕竟像谢危这样是少数。
教其他功课先生们还不是循规蹈矩,恪守礼法?
她便接过方妙话头,笑道:“翰林院这位侍读学士王先生可不是寻常士林清贵,他祖上乃是扬州出名大盐商,后来赚够钱家子都弃商从官,到得王先生这辈家中已有三位进士。如今两淮盐运使王献乃是他堂兄,在朝中可不是什孤立无援穷翰林,自然不至于见谁都阿谀奉承。像什户部侍郎,人家也未必就怕!”
在座人中,父亲是户部侍郎唯姜雪宁个。
面上红阵白阵只觉万般难堪,忍无可忍时终于豁然起身,双眼睛瞪视着姜雪宁,秀气手掌高高扬起,五指紧绷,竟是已气昏头,要向着姜雪宁打去!
周宝樱正在旁边悄悄偷吃带到殿中零嘴,看她们争执起来也没听明白说到底是什,抬眸见涵养甚好陈淑仪竟要动手,吓得蜜饯噎在喉咙里。
胆子小些如姚蓉蓉更是惊呼声。
姜雪宁见着她这阵仗却是岿然不动,戏谑地挑眉。
只是没料想,正当陈淑仪这巴掌将落而未落之际,外头就远远传来整齐见礼声:“拜见长公主殿下,给殿下请安。”
众人谁听不出这是拿话刺她?
时都转眸去看姜雪宁。
倒是尤月,听见那“两淮盐运使”里个“盐”字微微怔,想起自己此次入宫前吩咐下面人去查证事,起几分心思,反而忘在这时候落井下石奚落姜雪宁。
姜雪宁也没关注其他人,只轻嗤声,道:“你看不惯直说就是,这转弯抹角地反而叫人看不起,知道说你陈淑仪姑娘是陈大学士掌上明珠,不知道怕要以为那两淮盐运使王献是你爹呢!”
陈淑仪面色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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