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骂好几句。
她使人来唤姜雪宁去“说话”,姜雪宁才懒得搭理。
从宫里回来,也确是很疲倦,当晚就睡个无梦好觉。
孟氏那边人来时,她正将热热面巾搭在脸上。
听见说孟氏叫她,她只笑声,声音混着热气往上浮,模模糊糊,轻飘飘:“今日要待客,晚点还约燕世子,怕没时间去给母亲请安呢。只请转告母亲,往后对客气点,别动不动便想使唤。不然,自有本事叫满京城都知
她望着她,恍惚地呢喃声:“以前怎没发现,你才是那块做皇后料呢……”
这声音太低,轻得仿佛呓语。
姜雪蕙并没有听清。
但这并不妨碍她下逐客令:“今日已说这多,想来母亲也要膈应上好阵,猜忌好阵,你痛快,该走吧?”
姜雪宁便道:“是该走。”
先前戴到自己腕上镯子扯下来摔到桌上,反问道:“为什要在意,为什要过问?你嫉妒,那是你得不到;可你嫉妒,未必就是想要。”
姜雪宁回望着她。
姜雪蕙声音有种难得凛冽:“婉娘固然是生母,可从没见过她哪怕面,更不用说是她居心不良在先,故意换掉你二人,才招致后来种种。切可怜,皆起于可恨。宁妹妹,你是重情任性之人,却不能够。从小被母亲养大,学是明哲保身。不过问婉娘之事,负婉娘生恩;过问婉娘之事,负母亲养恩。既然无论如何都无法两全,又为何要让自己陷入不利境地?且十多近二十年来,母亲对悉心教养,她纵然对不起你,可没有对不起。你要如何才能狠得下心肠去伤害她?”
说到这里时,她竟也显出几分悲色。
只颓然地重新坐下来,道:“知道你与母亲之间如今已隔鸿沟天堑,可四年前你刚回府时,母亲也是想要补偿你。但你总是提起婉娘,又不服管教,处处戳着她痛脚,便是有十分愧疚都磨没,反还叫她时时想起婉娘。劝过你,可你也恨,你不听。”
只是往外迈出两步之后,她又停下,回眸用种深深目光望着她:“晚上做梦总是会见到婉娘呢。不过,你没见过她,该是梦不到吧?”
说完,才笑笑,转身出去。
姜雪蕙坐在屋内,只看着那串已经摔散红珊瑚,垂眸不语。
*
孟氏是第二天早起来时,从身边伺候大丫鬟口中得知昨晚姜雪宁去蕙姐儿屋里坐好久还说好久话事,气得浑身颤抖,把屋里茶盏都摔。
毫无疑问,姜雪蕙是个聪明人。
但这种聪明,总叫姜雪宁觉得发冷:“这天底下,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跟你样,事事权衡利弊,凉薄得近乎冷血。”
姜雪蕙道:“所以你恨是应该,也从不报复你。”
姜雪宁下没有忍住笑出声来,好像今日才真真真正地认识她般。
时前世今生都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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