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会儿,便起身来走过去,摸摸那马儿漂亮顺滑鬃毛。
马儿识得主人,亲昵地蹭他掌心。
可站在屋檐下幺娘却清楚地看见,周寅之另手竟已抽出腰间那柄刀,时便惊叫声。
“噗嗤——”
锋锐刀尖穿进马脖子时,声闷响。
姜雪宁微微闭闭眼,道:“周寅之,你若想活,教你个好。此案关系重大,万莫与之牵连太深。办成或许平步青云,显赫时;可再等久点,只怕你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
*
姜雪宁与周寅之摊牌之后,又与他说有半刻才走。
天色不早,她怕燕临在层霄楼等久。
她走后,周寅之坐在堂中,满面阴沉,却是久久没有动上下。
椅子,让那椅子腿划在地上拉出短暂声响。
他瞳孔紧缩,盯着姜雪宁。
目光里是全然不敢相信!
要知道这件事他也是前两天才听见风声,今日卫所长官刚将他叫进去做番吩咐,本是机密中机密,他甚至没有告诉过任何个人!
可现在竟被姜雪宁语道破!
那马儿吃痛顿时就腾起前蹄,踢倒马棚,却被周寅之死死按住马首,大片鲜血全喷出来,溅周寅之满身。
然而这刀又狠又准,它没挣扎会儿便倒下。
周寅之这才有些没力气,半跪在那骇人血泊里,手攥着那柄沾血刀,手轻轻地搭在马首之上,注视着它咽气,才慢慢道:“记着,今日无人来找过,是马病。”
直到幺娘进来找,被他这般面色吓住:“大人,您、您怎?”
周寅之不答。
他转过目光来,望着这座小院。
院落角便是马棚,匹上等枣红马正在那边埋着头吃草料。
这是周寅之前两年刚谋锦衣卫百户时为自己买匹马,每日必要自己亲自喂上遍,再带它去京郊跑上跑。
她从何得知?!
姜雪宁看周寅之如此强烈反应,哪里能不知道自己竟然猜对?
这时涌上来却是悲哀。
难怪上世周寅之下场凄惨。勇毅侯府被牵连进平南王谋反旧案,抄家流放,实与他脱不干系。也难怪后来谢危要使他身受万箭而死,还要割他头颅挂在宫门……
而这条毒蛇,竟是她当年引给燕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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