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上世乐阳长公主定是因为她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大胆话,明明很是直白锋锐,却好似泓清风如水,拂过心田,把某些伤痕抚平。
她注视着眼前这位初次见面姜二姑娘,难以移开目光。
姜雪宁画完那笔,便觉心头舒坦,又转念琢磨下:虽然又与乐阳长公主有交集,可这世还不知谢危要怎对付她,若能巴结好公主殿下,便是谢危要对她动手,说不准也得掂量掂量。
这没什不好。
只是当她敛神回眸时,撞见沈芷衣此刻注视着她眼神,忽地头皮麻!
“公主殿下本是天姿国色,是整个大乾朝最耀眼明珠,雪宁何能及万?”她抬眸望着她,微微地笑起来,“您本不必艳羡臣女。”
这番话听上去实在像是闭着眼睛恭维。
沈芷衣在听见第瞬间是厌恶。
可当她触到她眸光,却发现她这番话里十分认真和好不造伪郑重,时怔然。
姜雪宁便转身,竟然拉她到最角落那无人画桌旁,轻轻提起管羊毫细笔,轻轻蘸点浅浅樱粉,道声“冒犯”,而后便凑上前去,在沈芷衣左眼下那道疤痕迹上轻描几笔。
狄寸步不敢越过大乾国土,封将军,掌虎符,回京城。
之后,便是姜雪宁“灾难”。
她想起她们上世初见时,她作男儿打扮,却见沈芷衣对自己脸上那道疤过于在意,于是拎灯会上别人用来描花灯细笔,蘸点樱粉,在她左眼下为她描那道疤。
沈芷衣彼时误以为她是男子,对她生情愫。
后来知道她是女子,自然心里过不去。
这眼神……
怎地跟上世般无二?!
她下意识低头看眼自己穿着:确是女子打扮。
可为什这眼神……
电光石火间,姜雪宁脑海里忽然冒出个前所未有念头,以至于让她浑身颤,禁不住激起串鸡皮疙瘩——
原本刺目扎眼疤痕时竟变作抹月牙似粉。
像极片飘落花瓣。
待得她退开时,跟在沈芷衣身边宫人已是低低惊呼声,目露惊艳。
姜雪宁只道:“有些伤痕,若殿下在人前过于在意,则人人知道这是殿下柔软处,皆可手执刀枪以伤殿下;可若殿下示之人前,不在乎,或装作不在乎,人则不知殿下之所短,莫能伤之。您伤疤,本是王朝荣耀,何必以之为耻?”
沈芷衣彻底愣住。
可在去往鞑靼和亲前,她特着人请自己来,为她画上她们第次见面时那般妆容,然后静静坐在妆镜前,望着镜中那张娇艳容颜,颊边却划过两行泪。
在沈芷衣去后,姜雪宁也曾多次问过自己:如再有次机会,你还会在初见时为她画上那笔吗?
当时没有答案。
她以为自己不会。
可如今,真等到沈芷衣再次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她真有这样个机会时,姜雪宁才发现,她答案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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