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天色暗得快,楚云声没有点灯
头次觉着殷教授这世有些傻,楚云声叹气,把人拉过来,将那双冰冰凉凉如雪块般手塞进自己怀里。
把被子裹上来,楚云声靠着墙,即便隔着层棉衣也能感觉到陆凤楼手上凉意。
他两手将陆凤楼手裹住,压在自己胸腹间慢慢搓暖:“陛下,许多农户家没有热水,是因舍不得烧柴。”
陆凤楼看着被捂着双手,后腰抵在楚云声腿上:“老师对这些百姓日子倒是知之甚多。”
楚云声抬眼:“陛下可想知道更多?”
陆凤楼从小便知道,天底下没有天降幸运和白给恩惠。
出神地看着桌上玉米棒子,陆凤楼想着日后筹谋,窝在被子里有些困倦。
但还没等养出些睡意来,楚云声便放下筷子:“吃完,陛下收拾桌子,洗碗去吧。”
话音落,楚云声就见陆凤楼半阖眼睁,难得褪去那些风流奇诡意味,有点错愕地望向他。
不过眨眼陆凤楼就醒过神来。
凤楼往前探探身,眼睑遮着幽深光:“如今还能洗手作羹汤,老师不为人知之处倒有些多。”
这话里试探不加掩饰。
昨晚扯破小皇帝那张虚伪皮,这露出来刺就忽然变多不少。
“陛下喜欢便好。”楚云声平静应声,剥开块烤番薯放进陆凤楼碗里,“尝尝。”
陆凤楼垂眼看着楚云声动作,掰下小块番薯放进嘴里,笑声:“朕确实喜欢。”
陆凤楼眉梢微挑,慢慢笑道:“那要看老师想不想教导。”
“砰砰砰!”
糊两层蜡黄纸格窗外突然响起连串爆竹声,紧跟着有小孩追逐吵闹声响传来,伴随着噼里啪啦鞭炮声。
两人都未再说话。
楚云声边给陆凤楼暖着手,边翻看着那些话本,耳朵里灌着遥遥爆竹声响。翻阵儿,天便暗。
他没抗拒,裹上外衣收炕桌,出屋。
楚云声坐到炕里,拉出个床头柜,里头有些民间小话本,是他前些日子让人私下印。不是风流才子、妖魅精怪故事,而是些关于耕种民间白话。
他翻着看片刻,陆凤楼就洗完碗,又钻回来。
饭前烧热水冷,陆凤楼又没叫楚云声出去添柴,就用着冷水洗碗,双手都被冻得红彤彤。
“过来。”
不想和小皇帝在度假放松时还打着机锋玩心眼,楚云声干脆用吃堵上陆凤楼嘴。番薯吃完就喝汤,喝完汤就吃腊肉,吃完腊肉啃玉米。
边给陆凤楼拾掇着吃食,楚云声边就番薯玉米这两样作物给陆凤楼讲解番,却独独没说推广这两样作物计划。
陆凤楼听着自然明白他意思。
晚年亲政,楚云声便愿意把这两样作物给他。是闲来无事逗弄,不在乎养虎为患,抑或是想要逼迫他展露出更多隐藏东西,好将来网打尽,都暂且不重要。
造福万民东西,却又能揽声望招能人,自然要付出相应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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