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陆凤楼也不挑,碗碗端过来,掰开楚云声嘴灌进去,动作谈不上半点尊重与温柔。
赵家主在旁瞧着,压下点对这刺头小皇帝不满心绪。
虽有些刺,但终归磨得平。
药碗全都干净,陆凤楼叫来热水擦擦手,便掀开床帐,俯身扯开床上人腰带,只手探过去,在腰间胸口寻摸那枚虎符。
摸到半,窗外突然传来金戈之声。
他听着外头狂卷风雪,淡淡道:“收回虎符倒也不是不可,只是这太医还未看完,老师还躺在这床上不知死活,眼下就火急火燎地安排后事,却是有些不妥,传到外头平白污朕好名声。”
“不如,等几位太医诊完,开药来,再谈此事?”
陆凤楼看向赵家主。
赵家主心里嗤笑,小皇帝这些年昏庸无能,还谈什好名声。只是如此急惶惶,确实是不好看。左右这几个时辰内宫内都是世家势力,那些追随摄政王大臣俱被扣起来,他也犯不上怕什。
“陛下所言甚是。”赵家主应道。
心机思绪,敢说出这样话来,便诧然望向赵家主。
赵家主拧着眉头微微松开,态度依旧恭谨:“陛下折煞微臣。赵家世代忠良,怎敢犯上作乱,欺君谋逆?”
他抬眼盯着陆凤楼,“战报虽假,但边境有乱却是属实,陛下若不愿收回摄政王兵权,交还将门,那恐怕……鹿北有失啊。”
这话已说得再明白不过。
交兵权,那边境无论有没有周军,都自当无事。不交兵权,那即便没有周军,也必会有乱。
手腕蓦地紧,被只沉稳有力手抓住。
浓郁药香混杂着冰冷幽凉拂在脸上,楚云声沉冷低哑声音如寒石碰撞,平静淡漠:“陛下不该乱摸。臣并非不举。”
陆凤楼抬眼,紧绷心倏地松,笑笑,低声道:“那老师……举吗?”
殿内复又寂静下来,浪潮归海。
大臣们呼吸急促地彼此交换着兴奋激昂眼神,闭紧嘴巴,巴不得那个个老胳膊老腿儿太医快着些,看完喂药,早点走。
而剩余太医们似乎也明白眼下局势,躺在床上已不是权倾天下摄政王,而只是个无药可救之人,所以后来几名太医诊脉甚是敷衍,匆匆号过,便连方子也不开,就说回去熬药。
眨眼,药碗端来五六个。
这时候没人想摊上罪名,药自然是好药,害人不会,但解毒却也是万万不能。
陆凤楼早便知道,对世家来说,天下与黎民皆是草芥。但即便如此,却仍是心头发寒:“没想到赵爱卿竟如此大方,替朕割鹿北。”
赵家主低头:“臣岂敢。”
陆凤楼下下扣着茶碗碗盖:“交也是交,不交也是交。朕自来便惜命得很,能多活两月,决不少活两月。”
北寒锋立刻道:“陛下圣明。”
陆凤楼看他眼,觉着同样是驰骋疆场,北寒锋这年轻将军却半点也比不上床帐里那名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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