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半个时辰也要不,朕去去就回。”
皇帝从树屋下来,动静很小,睡在不远处另座树屋苏栩却还是醒。他轻功很好,尾随过去不曾发出点声音。
夜里,圣坛遗址看着很是阴冷孤凄。
宴语凉垂眸庄重跪下,解开衣襟。月下依稀可见他胸口缠绕层层薄纱,他以把小小匕首将胸口伤挑开。
滴,两滴,血水滴落神坛下泥土。
他说他不会舍得阿昭等太久,他定很快就醒。
可是。
“朕总担心,咱们就这般……在三苗祖宗神明们眼皮底下吃住与此,会不会实在太过冒犯。”
三苗灭族十多年,此处再无人音。
如今只剩下空荡荡树屋遗迹,神坛遗址也满是陈旧青苔。宴语凉虽也知道湖心黛不好带回,就地熬煮效果最好。可当年毕竟正是大夏将军庄薪火灭三苗全族。
严肃,曾经受许多委屈,明明生那俊美张脸,却年纪轻轻眉心就有道浅浅纹路。
想着他年少时执拗冲动、偶尔脾气坏,可大多时候其实又无比温柔。
他事想很多事,有难受,也有好笑。很多温暖,很多动容,庄青瞿至今看他时,眼里依旧常常充满少年青涩单纯,可有时则满是欲念暧昧,会给人种妖艳而极不庄重感觉,但他极喜欢。
……他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很多很多话。
锦裕帝小声,念念有词。那是很多年前荀长教他祈祷。他说阿凉知道你不信神明,但你又是天子血脉,你祈愿就是比普通人灵验。心诚则灵,再加分心头血,他们大多都愿卖你个面子。
这天子血用法,锦裕三年荀长教会他。
后来锦裕八年岚王重伤,他又为他祈祷过次。再用,便是在前些天在越陆,唐修璟把他们从山崖下救上来后他就戳自己刀,把唐修璟都给看傻。
那刀伤未愈,他如今又弄开。
越陆神仙都给他网开面,三苗神明
而今,他是大夏帝王,岚王是庄薪火独子,又跑来三苗求药。
他若是青苔之下三苗神明,只怕也要大发雷霆。
他想到此处,宴语凉实在是躺不下,脸精神地爬起来:“朕还是再去拜拜他们神明,跟他们好好说说。”
“哎哎哎,不行!你躺好,别跟着朕。”
“你呀~乖乖修养身体,明日喝药说不定还要很难熬。更何况荀长说,朕乃真龙天子,也勉强算是‘人皇’,是半个神仙。因而能跟三苗神仙说得上话,你就别添乱。”
时半会说不完,要说好多好多年。
可岚王明天就要开始吃药。听说那个药性子很烈,会带出毒来时可能又会很痛、可能吐血,甚至有可能……撑不下来。
就算能撑下来,吃完药他会睡很久。越是长年病痛虚弱,越是需要更久修复,而他人他以前真没保护好,早就身是病是伤。
他看着岚王。
岚王白天时已跟他保证过,说他定舍不得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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