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亦抬下头。
林间显然不打算让他自己回去,叫其他人先去网吧开机子,陪着他绕出夜市,正往学校后墙走。
也不好好走人行道,踩着路沿双手插兜,摇摇晃晃往前走,居然也直没掉下来。
时亦往前走两步,叫住他:“林间。”
“嗯?”林间绕个圈,转回来,“怎,有事?”
“不用管他们。”林间猜着他是想问这个,“他们打算去网吧——”
梁见急中生智出来学习互助小组包袱有点儿重,林间吸口气,咳嗽声:“去网吧……听网课,查学习资料。”
不知道为什,对方说这句话时候看起来好像有点儿牙疼。
可能是刚吃火锅时候咬着花椒。
时亦没多想,点点头:“自己回去。”
可能是吃得实在太撑得慌,思维转得也比平时慢两个度,像是泡在温水里,混混沌沌不大清醒。
时亦没刻意让自己恢复,看看人来人往夜市。
他们进火锅店时候天还亮,这会儿已经黑透,灯都亮起来,各种小吃摊你挨挤你地堆在路边。
梁见他们挺热闹在前头走,偶尔还忽然追着扳会儿肩膀勒会儿脖子,嘻嘻哈哈闹成片。
用来招揽顾客投影灯,配色鲜明招牌,滋滋冒油铁板烧,烧烤飘起来烟。
高手在民间。
时亦头回遇到这种局面,拿着那个不知道排到第几号橘子,莫名震撼地在原地站几秒。
发现小书呆子又不知不觉掉队,林间掉头回来找他,看见熟悉水果就阵头疼:“那个……”
时亦抬头。
“妈。”
时亦攥下拳。
他知道这样不合适,可还是忍不住。
林间在路沿上来回找两下平衡,最后彻底放弃地跳下来,等着他说话。
“你——”时亦觉得自己好像又有点儿想转身
火锅店开在这儿,林间他们家住得再远,也不会远到什地方去。
老万管得松,有人想走读就给批。时亦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住得这近还要住宿,但也差不多能猜到林间为什不在宿舍睡。
毕竟家里又不查寝,回去晚不锁门,还不断网断电。
家里气氛还这好。
他走几步,脑海里又不自主地冒出来林静手臂和颈面部那些疤。
他忽然觉得有点儿累。
那种好像已经不知道走多久,直走,然后整个人猝不及防被拉着忽然短暂停住,所有路上疲累倦怠反而彻底涌上来,想埋头好好睡觉累。
“困?”
林间走得慢点儿:“挺晚,先送你回宿舍?”
时亦看看走在前头群人。
林间自己都没忍住,按着额头笑出来:“她比较关心,想帮处好关系,你不用当回事。”
时亦摇摇头:“阿姨很好。”
他顿下想措辞,隔会儿,还是没想出来太合适:“就……真,很好。”
“当妈嘛。”林间乐,“般都好。”
时亦没说话,认真把那个橘子装进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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