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并未在榻上休息,立在屋角,正用盆里清水净手。
“琰王殿下。”
洪公公放下药盅,低声道:“那几个不长眼乱嚼舌头奴才,已申斥过……这些年宫里越发不像话。”
“也不知是什人,竟编出这些子虚乌有话
内侍张口结舌,讷讷道:“可,可旁人都说——”
“旁人说什,同咱们没关系。”
洪公公掀眼皮,淡淡扫他眼:“在宫里伺候,要想不掉脑袋,靠得不是嚼哪个王爷贵人舌头。是把嘴巴闭紧,少说话,明白吗?”
内侍不敢顶撞,低头应,退在旁。
洪公公已是宫里老人,侍奉三代,受内东头供奉官,正经有俸禄八品衔。几个太监内侍都没胆子顶嘴,规规矩矩站着,噤声受教训。
有人向后望眼:“多行不义,这不就遭报应?看这架势,怕也活不多久……”
几个太监内侍躲在墙角嘀咕,话音未尽,听见声咳嗽,立时闭紧嘴低头站定。
有胆大,硬着头皮低声:“洪公公。”
才进来老宦官拎药盅,扫过几人,将仍滚热着药盅搁在旁:“在宫里伺候,什时候还添嚼舌头职分?”
“公公,那琰王实在可怖。”
宫中,大庆殿。
琰王刚吐过血,精力不济,被扶着卧在榻上,几个内侍躬着身蹑手蹑脚退出偏殿。
“当真凶戾得很。”落在最后小太监紧跑几步,压低声音,“方才进去奉茶,喘气都不敢。”
“没听说?前几年好像就有个伺候,因为咳嗽声,就被砍脑袋。”
内侍悄声道:“这些年宫里宫外打杀,听闻半都是惹琰王府……”
洪公公看过这几个人,将药盅扣好,摆下拂尘:“罢,都出去吧。”
几人如逢大赦,忙不迭行礼,抢着逃出殿门。
洪公公立片刻,轻叹声,将萧朔紧闭房门轻轻推开。
屋内寂静,掌盏半暗灯。
窗户不曾关实,冷风携着月色灌进来,映出隐约人影。
小太监才进宫不久,怕得站不稳,壮胆子哭道:“们不敢伺候,求您放们出去罢……”
“琰王打杀下人。”洪公公慢吞吞道,“你们谁亲眼见?”
小太监时被问住,仍脸色惨白,哆嗦着回头望望内侍。
“越发离谱,这两年连枯井都编出来。”
洪公公拿过药盅,拿帕子垫着,试试凉热:“琰王已有三四年不曾进宫住过,请安也是磕头便走。这宫里人,他是特意赶进来打杀?”
“也听,琰王府里头有口枯井,专扔打杀侍从下人。”
又有太监悄声道:“说是他家里人都没,脾性就跟着变,专爱将人绑起来,凌虐致死。”
小太监听得心惊胆战:“他家人没,就要祸害别人吗?那别人家不也跟着散?”
“可不就是爱看这个?”
内侍低声:“他自己没爹娘,就看不惯旁人其乐融融地活着,非要毁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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