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诵则通过这些见闻,很大程度上纾解郁闷愁苦心情,他小小年纪,若长年累月烦闷于心,只会短命早夭,沈峤用心良苦,道理说得很少,只带他四处游走,便是想让他多看些,多想些,从而放开襟怀,开阔眼界。
“好教这位道长知晓,你们来得正巧,今日正是黄公六十大寿,举城乡绅名宿前往祝寿,您二位若想去登山游玩,还不如等到明日再晚,错过寿宴却有些可惜!”
他们来到汝南地界,沈峤带着宇文诵入住客栈,伙计见两人是外乡人,便如是介绍道。
“黄公?”沈峤自然没法从这两个字上判断对方身份。
“是是,黄公名讳希道,正是本城名士,据说不管在士林还是在江湖上,都颇有名声,小子也说不出那多道道,不过黄公在本城名声确如雷贯耳,他老人家极为好客,便是没有受邀也能进
”
沈峤笑道:“正是,泰山势加群山,气冠天下,云霞日出更是绝,你若亲眼见,定不后悔。”
宇文诵毕竟年纪小,注意力容易被转移,纵然伤心欲绝,此时听见沈峤形容,不免也带上几分向往之色。
先前宇文赟忌惮宇文宪威望,唯恐夜长梦多,只先让人围齐王府,逼得宇文宪仓皇躲藏,旁人只当宇文赟还不想杀人,就放松警惕,谁也没想到宇文赟会骤然发难,直接让慕容沁下手杀自己叔叔,齐王府上下不堪受辱,直接在天使面前自尽,消息经传出,举城皆惊,众人为宇文宪悲痛之余,又纷纷上疏弹劾皇帝底下爪牙陈恭等人,弦外之音直指皇帝,又有人暗中帮忙使力,让皇帝没空派人出城追捕沈峤和宇文诵。
如此来,沈峤带着宇文诵路出长安数日,也没有出现追兵影子。
至于合欢宗众人,沈峤连杀对方门中两个长老,与合欢宗俨然血海深仇,但就算没有这茬,桑景行当□□得沈峤武功尽废,又反噬己身以致重伤,这份梁子也早已结下,眼下暂时安全,不等于永远都安全。
沈峤如今虽有伤在身,但他早已今非昔比,若来不是桑景行和元秀秀,其他人他尚且能够应付,也足以保护宇文诵,所以行至和州,便放慢步伐,没有循着去碧霞宗最近路途,而是往南路走,既是养伤,也是带着宇文诵散心。
如此在路上行三个月有余,二人走走停停,入城就去寻道观歇脚,沈峤则会带着宇文诵登高望远,饱览当地秀色,又或走遍大街小巷,观阅市井世情。
正所谓人生百态自有真义,世情之中也蕴含许多道理,大道三千,万变不离其宗,沈峤看得越多,心中越通透,对剑道武道亦有助益。
此时他早非当日在玄都山上遭人背叛落魄掌教,然而在红尘之中打滚回,他身上非但未见市侩之气,反而越见出尘,乌发青衣,身负长剑,面色莹润,皎若明月,望之如神仙中人,无形之中便令人心生不敢亵渎高洁禁欲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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