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峤也不与他客气,道谢之后便接过来。
长孙晟:“齐王之冤,天下皆知,可惜功高震主,今上倒行逆施,陷害忠良,人人皆知,晟因身后还有家族要照料,行事多有顾忌,如今见道尊所为,方觉羞愧,请受晟拜!”
沈峤伸手扶住他:“道有三千,各人选择道不同,本也没什可非议,若没有你们在背后相帮,也不可能这轻易就脱身。苏家不似孑然身,无牵无挂,苏氏满门老小还在长安,方才却与道当面反抗宇文赟,他们不会有事罢?”
长孙晟:“是,您放心,师从终南派,长孙家在长安也还有些关系,可以将苏家人都暗中带往终南山去暂避。不如您也带着宇文七郎并上山,终南山虽然不是什名门大派,总还是有些勇气对抗周主爪牙。”
沈峤却摇摇头:“不,终南山离长安近,若宇文赟执意追究到底,终归并非久留之地,想带他走远些,彻底脱离危险再说。”
宇文诵眼见这幕,不由想起惨死父亲,忍耐许久眼泪终于扑簌扑簌掉下来。
只手覆上他脑袋,轻轻摩挲,带着温暖。
是沈峤。
宇文诵没有说话,没有抽泣出声,只是忍不住靠近沈峤些许,依偎在他身边。
短短时间之内,他们之间已经建立起种无言信任和默契,这是经过生死考验换来。
“不准哭!”宇文诵对她道,“前面有个亭子,来过,们去那里坐下。”
沈峤思忖方才他们几人交手之时,城中没有追兵出来,想必宇文宪事情也有不少人暗中同情帮忙,时半会不至于有危险,就没有忙着强提真气带他们走。
窦言忙点点头,两人扶着沈峤往前走。
走没多远,拐过个弯,果然看见个小亭子。
只是亭子里却立着两个人。
长孙晟与窦毅相望眼,前者叹息:“也罢,此马虽非千里马,却也是难得见名驹,道尊如今身有不便,以其代步,想必也方便许多!”
窦毅向沈峤拱手躬身:“多谢沈道尊对小女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毅没齿难忘!”
他是发自内心感激,所以连尊称也换作对道门中人至高敬称。
当年沈峤之师祁凤阁,同样得称声祁凤道尊。
“窦郎君不必客气!”沈峤声音有些黯哑虚弱。
“在下终南派长孙晟,当日在苏家寿宴上,与沈道尊有过面之缘,您也许还记得。”窦毅身旁人开口道,面从怀中摸出个小瓷瓶。“这是玉露丸,终南派用来治内伤,还有些效用,请沈道尊收下。”
亭外还系着匹马。
“是阿爹!”没等沈峤反应,窦言就眼尖认出对方身份,但她没有抛下沈峤,反而依旧搀扶着沈峤,直至来到亭中,方才飞扑过去。
“阿爹!”
“阿言!”
窦毅将女儿紧紧搂住,满脸焦灼霎时化为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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