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快要抵达长安时,沈峤便已觉出不妥。
入京官道上,时不时出现从京城方向而来罪臣家属被流放身影,又有些民夫流犯在官役驱使带领下往长安方向行进,往日里他偶尔也能看见这样情景,可毕竟不常见,若日连着看见两拨,那边不同寻常。
就在茶亭歇息之时,沈峤便又看见家子手脚上镣铐,被骑在马上兵员前者走,踉踉跄跄,形容落魄。
押解他们士兵要歇息,众人就在茶亭落座,但流犯家眷却没有这样好待遇,个个还得坐在茶亭外头,连口水都没有。
沈峤对茶亭伙计耳语两句,又走到士兵入座桌案旁边。
但现在就算他折返那座小庙,必然也不可能找到白茸算账。
沈峤停下来,微微喘气,他低头看看自己手中山河同悲剑,又抬头望向远方。
过这大半夜,在他们不知道往何处去情况下,想要找到个人,希望何其渺茫。
沈峤想起晏无师临走前说那番话,闭闭眼,强压下起伏心绪。
山河同悲剑仿佛也感应到主人复杂难言心情,于剑鞘中铮鸣作响。
日再说罢!”
“沈峤!”
沈峤听她连名带姓起叫,脚下顿顿,回过头。
但见白茸脸上已没笑容,双桃花眼盈盈相望,流露出复杂意味:“还未多谢你,阎狩在合欢宗内素来看不顺眼,此番你重创他,往后在门中又少个劲敌。不过沈郎,毕竟是合欢宗人,你下回再见,你若还与合欢宗作对,便不可能对你留情。”
沈峤沉默片刻:“你想当合欢宗宗主?”
“相逢即是有缘,贫道想请两位郎君喝杯茶水,不知两位可愿赏脸?”
此时沈峤已经换回身道袍,衣袍飘飘,便是不说话,也俨然得道高人,更不必说声音温和悦耳,令
黎明到来,苍茫天际露出丝鱼白,像是急欲挣破深渊,为天地带来光明。
长安。
沈峤心底默默浮现出这两个字。
……
路往北上长安,路程并不遥远,沈峤速度不算慢,仅仅没有日夜兼程而已,如此也花数日。
白茸有点讶异,旋即嫣然:“以为沈郎对漠不关心,没想到连这个也猜到。”
沈峤叹口气,想想合欢宗内争斗不休,个个心狠手辣,便有许多话想劝,可最终还是没出口,只是拱拱手:“望你好自为之,善加珍重,后会有期。”
白茸看着他远去身影,吐吐舌头:“傻沈郎!”
沈峤路将轻功运至极致,身形往前飞掠,可追整整大半个晚上,也不见晏无师与桑景行踪影。
照理说,晏无师如今功力未复,桑景行不可能追那久都没追上,两人若是边跑边打,以他轻功,也不至于大半夜都追不上。此时沈峤已然反应过来,自己很可能被白茸诓骗,对方给他指个完全错误方向,故意让他白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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