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张画上,都是
伊文垂着视线,他眼睫在煤气灯下投落小片阴影。
他正在画张画,画某天清晨镇子上车站——那天他恰好看到自己目标。
通缉令上四个人竟然全在,他只要稍微扮演下仗义执言正直学生,就能顺利顶替掉那个蹩脚三流画师。
四枚骑士勋章足够保住码头,在他查阅报纸新闻和小道消息里,又不是没有海盗洗白例子。只要交足够税金,和镇子上好好合作,老爹他们就不用再过那种吃上顿没下顿危险日子。
“说话呀!你不是真看上那个小骗子吧?”
那不是传说中“上帝视角”,也不是临终前自回顾。
那是蓄意观察,是无望注视,是猎手正在接近自己猎物,也是猎物将额头递上猎人手背。
这不是伊文梦。
画面不断闪烁,梦境本身似乎在抵抗这种对真相残酷揭露,那场浓雾却还是被徐徐揭开。
闪烁着白光碎片中,伊文背著书包和画板回到酒馆。
时间注视着伊文。
那是种温柔而隐秘酷刑。
泛黄胶片上,躺在草丛中艾克特侧过脸,看着在手指上缠绕草叶伊文。
那根草叶后来被他捡走,藏在衬衫左胸口袋里——毕竟个骗子是永远不应该去妄想朵真花。
“至少……还有个不知道算不算好可能性,这个骗局最后没有成功。”
酒馆老板有点动摇:“其实他长得还挺不错,骗术也好,留下当酒保也不是不行……可这样来,咱们码头不是更成那群人眼中钉吗?”
伊文摇摇头。
他没说话,只是放下画笔和画板,跟着酒馆老板去后厨帮忙。
视角摇晃着接近,急促喘息声里,画板就摊开放在柜台上。
那个已经塞不下画板里面,满满当当夹着,全都是不同画风和场景人物速写。
风铃响动,他坐在柜台前,酒馆老板大嗓门从后厨传出来:“怎样,那几个会走路爵位上套吗?咱们破码头能不能保住,可就看那几个骑士勋章!”
伊文漫不经心地应声。
他像是忽然想起有人给自己起个“小骑士”外号,不知是自嘲还是什其他意味地抬抬嘴角,打开画板,拿起炭笔涂抹起来。
“老爹。”伊文忽然开口,“要不咱们回海上去吧,去跟你做海盗。”
“开什玩笑!”酒馆老板拎着刚踱好两条鱼刀冲出来,“那群亡命徒最怕幽灵船,要是知道敢把你带去海上,肯定要剁你!”
Z1不知该说些什,沉默半晌才又开口:“不然他们也不用急着弄船票离开港口……”
他发现四周安静得过分,有些无措地来回看看:“说——不对吗?”
“这要看‘最后’和‘骗局’怎定义。”
庄迭打开自己获得那段记忆胶卷:“还记得吗?走马灯视角是第三人称。”
那些记忆碎片画面中心全部都是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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