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渐暗淡，面条
点点变凉，汤汁凝固出薄薄
膜。
宁瑜始终没有移动过。
·
2020年九月，抗体全球化量产完成，基因疫苗项目启动。
南海军方倾囊而出，向陆地进行全面反杀。
叩，叩。
身后传来敲门声，随即有人走
进来。
“宁博士……”实验室助理端着放碗西红柿鸡蛋面托盘，小心翼翼道：“您，您要不要吃点东西……”
宁瑜脖子动动，颈骨就像长期不曾移动机械，猛然凝涩下，紧接着才转过来：“
白天不吃东西。”
“知道，但……”助理鼓起勇气说下去：“想实验已经完成，现在午间进食也没有影响吧。再说长期不吃午饭对身体非常不好，所以您……”
将它打开，反手展示全场，上面整整齐齐记载着排排人名和日期：“这是病毒进化试验期间，牺牲在手术台上活体实验者，有些自愿捐躯而有些不是，共计九十五名。”
“他们死亡日期已记录在案，希望未来人类史册上，能永远记载他们名字。”
这次大厅内没有掌声，所有人都长久地静默着。
座位最后排，黄铜大门边。
“他怎
没说哪些不是自愿？”春草皱着眉头小声嘀咕。
军队用火烧、炸弹、坦克碾压等方式清理座座被丧尸统治城市，由祖国最南端为起点，呈扇形向北推进，直至塔河、北疆和内蒙。与此同时飞机开始民众空投食物和抗体，除已经被搜救出来安置在五大基地幸存者外，部队又陆续从高原和深山救出数以千万计民众。
这项代号为火种行动持续四个多月，直至深冬。
疫苗项目不再需要司南配合，周戎自由。他得到中央特许批准，可以率领原118第六中
宁瑜眼珠直勾勾盯着她。
他像是个灵魂已然飘离躯壳，空空洞洞坐在那里。有刹那间助理甚至不敢与他对视，仿佛只要看见那双黑洞似瞳孔，便会被深不见底枯井吸走魂魄。
“放那吧，”半晌宁瑜蹦出来三个字。
助理如蒙大赦，慌忙将托盘放在实验室门口，躬身退出去。
宁瑜慢慢回过头，什也不说，什也不想。他连眼珠都不转，温暖食物香气在空气中飘散，绕过他身侧无形冰冷壳，缓缓向高处弥漫。
周戎垂下视线，在几乎无声叹息之后，摸摸她脑袋：“……谁知道呢。”
·
这场史无前例全球会议进行十多个小时，而宁瑜没有参与剩下环节，公布完抗体基因图谱后他就悄然离开会场。
实验室和他今早离开时个样。阳光透过玻璃，静静洒在写满数字墙壁、铺着乱七八糟废纸地板、以及凌乱试验台上，火种号成排机柜闪烁着指示灯，钛银色生化设备在没有温度阳光中，焕发出微渺恍惚光晕。
宁瑜直直坐在显示器前，仿佛在凝视虚空中并不存在浮尘，又仿佛望着深黑荧幕中自己空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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