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是谁?”罗缪尔打量着他神情,“唔,看来是真留下后遗症。”
司南精神有点恍惚,高热尚未退去,胸腔难受地起伏着。
“刚才看你躺在这儿时候,就想起你刚进佛罗里达军方秘密基地那年……”罗缪尔似乎也不在意对方能不能听懂,自顾自短促地笑声:“当时已经在基地待几年,某天晚上时兴起,巡查宿舍时去你屋里看眼。”
“你睡得特别安稳,甚
——就是怪物,他这告诉自己。
他决定亲手掐死这个小怪物。他把手放到对方细瘦脖颈上,然后Noah惊醒,开始挣扎、尖叫,搏斗中发出撞响;管家和佣人们被惊动,他父亲匆匆赶来,宣告谋杀行动终结。
那是他十岁,Noah六岁时发生事情。
从此以后他再没有像今天这样,能够接近熟睡中毫无防备Noah,因为只要靠近他就会醒。仿佛很多年前那月夜下幼稚谋杀已在他潜意识中留下深深烙印,哪怕是在睡梦中,都足够惊动他最敏感神经。
罗缪尔手指终于落下去,从紧闭眼睫末梢掠过。
界里,仍然自顾自焕发出天真又凛冽光彩。
为什呢?他嘲弄地想道:这明明是个怪物。
他母亲是个结婚生子后还迷得他父亲神魂颠倒贱货,他也是个天生就被改造,超出常人伦理怪物。
罗缪尔缓缓探出手,却没有真正落下,隔着指头距离从司南毫无知觉侧颊上滑过。
他还记得当年自己很小时候,曾经满怀愤怒和嫉恨地坐在花园里,等待载着“那个女人”车路过,想看看那张多少年来令自己父亲念念不忘脸到底能长成什模样。他已经忘那个女人具体五官轮廓,但亲眼触目那瞬间,其惊心动魄魅力,和由此而滋生扭曲厌恶,却深深保留在他心里。
那睫毛细密犹如鸦羽,而惯于开枪人指尖会磨出枪茧,其实根本不能感觉到这细微触动。
但罗缪尔呼吸却有些发紧,慢慢地俯下身。
两人呼吸相距不到两寸,司南蓦然睁开眼睛。
罗缪尔动作顿住,四目相对数秒,他微微笑坐起身:“Noah.”
麻醉剂效力还在,司南视线涣散半晌,终于点点在罗缪尔脸上聚焦,眼底慢慢浮现出清晰毫无掩饰警惕:“你……是……”
那种象征着不祥吸引,和预兆着悲惨命运美。
与后来这位名义上弟弟,简直如出辙。
开始他曾经不止次想谋杀这个软弱可欺小孩——在华美腐朽庄园中,实现这目标其实非常容易。但某天深夜,他在佣人掩护下潜入到Noah卧室中,注视着自己过继来弟弟,正琢磨着是掐死还是勒死他时,却突然感觉到他身上似乎有层不易见光晕。
就像温水流过白瓷时,晕染出柔和又含蓄意蕴。
可能是花园中喷泉细碎闪光,也可能是清冷月华造成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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