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将至,夜里极冷,谢怜边啃着冷馒头,边呵出口口白气。因为不愿被看见,所以谢怜根本没考虑过人多地方,特地挑偏僻之处,足足等两个时辰,山路尽头才慢悠悠走过来个行人。
谢怜精神振,两三口塞下那个馒头,盯着那慢慢走近行人,发现,那是个老头儿。
这老老人家,虽然衣着尚算光鲜,应当很有钱,但是,当然不在谢怜考虑范围内。也不知他是失望,还是松口气,总之,果断没有理会,放他过去,继续等待下个人。
个时辰后,谢怜蹲到双脚发麻、下半身都快僵硬,才等来第二个人。他看那人走得也很慢,心道:“难道又是个老人家?”
待到那人慢慢走近,他才发现,不是个老人家,是个青年。
他千叮万嘱,让风信先留在这里守着国主王后,自己出小破屋。路走路回头,心跳得极为厉害。走出长长段路,确定风信真没有跟上来后,这才放心。
定定神,走走停停十几里,谢怜终于挑到处他觉得合适地点——条位于荒郊僻野山路上。
四下望望无人,谢怜以白绫覆面,将脸包得严严实实,跃上树,藏匿身形,屏息凝神。接下来,就是静待路人通过。
不错,他“办法”,就是所谓“劫富济贫”。
过往,谢怜只在说书和话本里听到过这种江湖侠客打家劫舍劫富济贫故事,自己并没做过,也从没想过要做。因为,原先他是这想:不管怎美化,无论目有多正当,打劫就是打劫,偷窃就是偷窃。否则,以谢怜身手,别说是飞檐走壁偷点儿东西,杀光看守,搬空座银库也不在话下。
那青年模样憨厚,笑容满面,走得很慢原因是他扛着袋沉甸甸米。谢怜手心冒汗,心中对自己道:“……动手吗?”
犹豫片刻,他还是放弃。
放弃原因是,这青年衣衫褴褛,脚上草鞋都磨破,露出脚趾,显是家中贫穷。他这高兴,定是因为终于有袋米可以吃,说不定他家里人已经饿好多天,说不定这袋米是他卖家里唯头牛换来。万被抢,岂不绝望?
谢怜自己胡思乱想大堆,后来才想到也许可以只要半米,但这时候那青年早就走出老远。于是,谢怜果断不再考
但是到这步,实在是没办法。定要说话,“抢”比“偷”要稍微好上那点点,大概是因为前者还算“光明正大”。挣扎许久,谢怜还是打原先自己耳光,打算劫别人富、济自己贫。
这是最快办法!
谢怜蹲在树上,月黑风高,四野寂寂,空无人,他却是心脏砰砰狂跳。
就算是猎杀最凶恶妖兽时,他也没这紧张过,从袖子里掏出个冷硬馒头,手都在微微颤抖。
如果你还能对吃食挑三拣四,只能说明你不是真饿,在谢怜懂得这件事后,突然就习惯馒头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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