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人是不会知道自己背影是什样子,然而,谢怜不同。他对自己背影,是再熟悉不过。
当年仙乐国破后,人们为泄愤,烧他八千太子殿,推倒所有太子像,盗走剑柄宝石,刮走衣上黄金。可他们仍然不解恨,于是,有人逐渐想出种新花样,那就是专门塑造这种跪地石像。
把原先他们高高供奉起来太子殿下塑成跪地认罪姿势,摆放在人流众多处,鼓吹走过去时冲这木木石像吐口唾沫或抽打两下就可以去除晦气。或者更进步,直接塑成伏地磕头状,用以代替门槛,供千人踩万人踏。在仙乐灭国后二十年里,许多城镇与村庄都能看到这些石像,谢怜又如何会不熟悉自己跪下来后背影是什样?
正在此时,个年轻男子声音道:“裴宿这条小癞狗抱着裴种马狗腿才巴巴地上天,还真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现在他不过就是条被流放野狗,敢坏事,教他被风干也没人敢收尸!”
人尚未至,骂声先至。谢怜侧目望去,只见个身形飘逸青衫人走进来。处于某种不值提原因,谢怜忍不住第眼就去看他头顶,看到他戴着面具,头顶无灯,竟然微觉失望。群青衣小鬼簇拥着这名青衣人,仿佛圈蜡烛围着中间个人。想必,这就是那传说中鬼界四大害之,青鬼戚容。
从南风第次提到戚容名字开始,谢怜就留丝意,想过这个“戚容”是不是他知道那个戚容。但因为那个约定俗成观念:妖魔鬼怪,都会隐瞒自己真实名字,藏匿他们过往人生,是以,他觉得可能并非同人,只是假名重名。然而如今看来,他倒有八|九分把握。因为,若不是他认识那个戚容,怎会有另个戚容对那跪地太子像也这般执着?开口,声音又怎会略为耳熟?
那群青衣小鬼围着戚容高声呼王,七嘴八舌,谢怜听大概。原来这戚容派几个心腹去鬼市,闹事不成,给花城打得灰飞烟灭,于是他准备再战。谁知这第二轮还没放出去呢,就在路上遇到被流放裴宿。裴宿现在虽然被下放人间,但好歹曾经是个神官,也没别事干,遇上便顺手清理波,于是又给打得灰飞烟灭。
短短时间内连折两波心腹,戚容得知消息便大发雷霆,诅咒连连:“有其祖必有其后,裴茗这匹下体生疮狗种马,该要剁他和裴宿烂屌挂在他们庙前,谁拜他们谁就跟他们样步步流脓!”
谢怜听着,真有种捂住耳朵冲动。同样是骂人,风信激动,也骂得不堪入耳,可他骂得再难听,也能明显感觉出来他不过时血气上涌,并无真实诅咒意图。而戚容骂法则不然,让人听毫不怀疑他心里是当真希望被他咒人死得如他骂得那般肮脏龌龊,完全不吝攻人下三路,简直是下流。
那群青衣小鬼大声附和。戚容大概是想起他手提拔得力下属,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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