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大堂,果然爆满,人头攒动,大笑与哭喊齐飞。谢怜刚走下几级台阶,忽听阵惨叫,他定睛看,四个面具大汉抬着个人走过来。
那人仿佛痛极,被抬着还在兀自挣扎狂嚎,沿路走沿路狂飙鲜血。原来,他两条腿都被齐齐切断,血流如注,而有只小鬼正路紧跟着,贪婪地舔舐地上血迹,舔得干干净净。
如此恐怖景象,赌坊内却没有任何人回过头多看眼,仍是都在呐喊着、欢叫着、打滚着。不过,原本,在这里玩儿,大多数也不是人,是人话,也不是普通人就是。
谢怜侧身,让那四名大汉抬着人走出去,继续往里走。个戴着笑脸面具小鬟迎上来,笑道:“这位公子,你是进来玩儿吗?”
谢怜微微笑,道:“身上没带钱,可以只看看吗?”
能作孽这种事根本不放在心上,惯常便以此为借口各种推脱,这法子可谓是屡试不爽。果然,那女鬼下子掩衣衫,不再纠缠,骂道:“难怪这副德性。猪啊你,有病不早说!啐!”
不远处,那猪屠夫又是刀剁下,骂道:“他妈,你这个死贱人,你怎说话?猪怎?”
这女鬼也毫不示弱,高声骂回去,道:“是啊,猪怎?你个死畜生!”
长街上许多声音嚷嚷着“女鬼兰菖又在闹事!”“朱屠夫砍鬼啦!”两边这哄哄乱地撕扯上,谢怜终于得以脱身。他走出段路,还回头望望那边,叹口气。
不多时,前方又是阵嘈杂,走着走着,他来到座偌大红色建筑之前。
以他经验,通常进店里说这种话,那都是要被人轰出去,没钱你进去干什?然而,那小鬟却嘻嘻地道:“没带钱没关系呀,在这里玩儿人,赌大多数都不是钱。”
谢怜道:“是吗?”
小鬟掩口道:“是
这建筑,可谓是气派非凡,立柱、屋顶、外墙,全都漆成富丽堂皇大红之色,铺着厚厚层华美地毯。真要论,比之天界宫殿,也分毫不差,只是失之庄重,却多三分艳色。门前人来人往,门内人声鼎沸,极为热闹,细听细看,这里,似乎是间赌坊。
谢怜走上前去,只见两边柱子上,挂着两幅字。左边是“要钱不要命”,右边是“要赢不要脸”。再看上面,横批:“哈哈哈哈”。
“……”
如此粗陋,根本不配称之为对联,而且书写字迹也粗拙狂乱,毫无笔法可言,仿佛是谁喝醉以后提着大斗笔、怀着满腔恶意挥而成,又被阵歪风邪气吹过,终变成这个德性。谢怜从前贵为国王储,书法蒙数位名师指导,这种字在他眼里,自然是惨不忍睹。然而,它们已经难看到魔性地步,反而让谢怜看得有点想笑,摇摇头,心想风师应该不会在这里玩耍,还是去那些给女鬼修面美容铺子里找找吧。
他确本该就这走,然而,鬼使神差地,没走几步,他又回过头,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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