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则是嗤声,道:“可笑至极。”
谢怜差不多能猜到他要说什,揉揉眉心。
果然,火光之下,照出扶摇那郁郁眉眼,他道:“在其位则谋其职,这人既然做士兵,就该时刻牢记着保卫自己国家,在前线奋勇杀敌。两国交兵,杀伤再所难免,如此妇人之仁,只会让己方战友对他厌憎,敌方将士觉得他滑稽可笑。并不会有任何人感谢他。”
他这番话也是极有道理,因此岩洞内片沉默。扶摇又淡淡地道:“到最后,这种人就只有个下场——死。而且,多半是死在自己人手上。”
无言片刻,谢怜打破沉默,道:“是啊。你说挺对。死。”
三郎笑声,道:“确,常有。”
顿顿,他继续道:“这位校尉之所以越做越低,并非是因为他武力不济,不配其职,而是因为两国关系不善,可他在战场之上,非但总是毫无建树,反而多番碍事。”
南风道:“什叫碍事?”
三郎道:“非但阻拦对方杀害己方百姓,也阻拦己方杀害对方百姓。阻拦次就降级。”
他悠悠道来,那七八个商人也渐渐坐拢,就当是听他讲故事,听得还算投入,边听边发表意见。天生道:“感觉这位校尉没有错啊?士兵打仗也就罢,不让随便杀百姓,这没问题吧?”
:“中原将军?那为什半月国人会为他立冢?不是说两国大小战事不断吗?”
三郎道:“这位将军很是奇特。虽然石板上通篇称他为将军,但其实,他只是名校尉。”
“那他是后来升将军吗?”
“并没有。并且,开始,他统领百人,后来,他统领七十人,再后来,他统领五十人。”
“……”
“虽然身为国士兵这做是挺瞎好心,不大合适,但大体来说,没什错吧。”
“是啊,毕竟是救人,又不是害人。”
谢怜听,微微笑。
面前这群商人,既不是居住在边境带百姓,也不是两百年前古人。如今,半月国已灰飞烟灭,众人再提起,自然可以轻描淡写,同情唏嘘,甚至赞美几句。就算不赞同,大概也能理解。可在双方战火纷飞、仇恨不休百年以前,这种行为招致后果,绝对不是轻飘飘句“瞎好心”评价。
群人中,只有那阿昭大概因为是本地人,更解些,道:“当今是当今,两百年前是两百年前。这位校尉只是被贬职,已经是运气很好。”
“总而言之,路被贬。”
这种贬再贬,贬无可贬经历,实在是非常熟悉,谢怜感觉有两道目光凝聚在他身上,假装没注意到,继续识读那石板上文字。这时,听天生不解道:“怎做官还有这样越做越低?只要没犯什大错,就算不会升,也不会降吧。是要多失败才能做成这样?”
“……”
谢怜右手成拳,放到嘴前,轻咳声,严肃地道:“这位小朋友,这官越做越低事,也是常有。”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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