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森林。”朗白不疾不徐道,“袁家就像森林样,是座适者生存、公平竞争竞技场。天生下来就是老虎,仰天啸万兽俯首,那是老虎生存方式。天生下来就是兔子,只能狡兔三窟掘洞三尺,那是兔子身为弱者生存智慧。座森林里只能有头老虎,就好像袁家只能有个王者那样,胆敢挑战这个丛林法则
袁城注视着前方,半晌才完全听不出喜怒夸奖句,“阿白射击练得不错嘛。”
“……讨厌人拿枪指着。”
袁城没听清楚,“什?”
“讨厌人拿枪指着。”朗白声音稍微大点,但是仍然神情平静,“¬——不喜欢别人想要命。”
“没人喜欢别人想要自己命。”袁城轻轻把手放在小儿子肩膀上,粗糙大拇指腹轻轻摩挲着孩子精致而柔嫩侧脸。
回去路上袁城和朗白坐辆车,袁骓坐另辆车,不远不近跟在后边。
袁骓有个助手叫齐夏国,是他外公王家派来给他心腹,也是联络袁骓和王家桥梁之。齐夏国从小跟袁骓起长大,几乎寸步不离,很多别人不敢对袁骓说话,他都能毫无避忌私下里告诉袁骓。
齐夏国上车就升起和前座隔音挡板,神色凝重低声道:“大少爷,白少今天事情有点不般哪。”
袁骓沉默看着车窗外,半晌说:“直以为他聪明归聪明,但是还小……真是没想到。不仅是,看父亲也压根没看出来。”
“白少毕竟在袁总身边长大,感情肯定是不般。”齐夏国更加压低声音,“本来就劝过您要小心白少,他都十四岁,小什?你看他拿枪样子,像是十四岁孩子吗?”
“阿白,告诉爸爸。你平时在你大哥面前那些表现,全是装?”
朗白动不动坐在那里,低着头,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手。
那个姿态温顺而婉转,似乎又透出点疏离冷淡。
“父亲,袁家经营上百年家业,底下枝繁叶茂错综复杂,您觉得袁家是什?”
袁城没想到朗白会反问他句,“……是什?”
“他平时不像对枪有什热情样子啊……”袁骓靠在宽大真皮后座上,眉心深深攒在起,“天天弹钢琴,画画写字儿,有空就跑去看那些闲书……父亲每个月配给他千发狙击子弹,他能打掉半就不错,还得是他射击老师逼着他打。看他平时也不大好动,跟个小姑娘似,怎出手就……”
车厢里时陷入沉寂,过好会儿,才听齐夏国语调平平说:“有人天生心肠就比别人狠,大少,早就提醒过您,袁家没有和睦相处兄弟。”
袁骓抽口凉气,不说话。
“您该庆幸白少母亲是个妓|女。不然,您迟早得下手把他这个隐患给除掉!”
另辆宾利上,朗白言不发坐在袁城身边,垂着长长眼睫,似乎很专注盯着他自己手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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