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签字会死,也起码是干净利落痛痛快快地去死,总好过被活活折磨虐杀啊。
顾洋似乎在失态地呵斥着什,似乎在骂他,然而方谨意识昏沉什都听不清。他垂下眼帘,脑海中最清晰感觉是鲜血正顺着脸颊,缓缓流到凌乱鬓发里。
他很害怕顾远来,又隐隐约约希望顾远能来。
在挣扎和绝望中他还在死死拖着,拖到最后秒,似乎只要拖下去就还有最后点希望去听到那个声音。
那个叫他坚持下去不要放弃声音。
方谨喘息着摇摇头,说:“你不……你不明白……”
……给顾远吗?
其实他已经不需要吧。
当初在海面上赶顾远去香港时候,其实他根本顾不上想什家产不家产,所思所虑者,唯独是保住顾远性命而已——当时情况已经非常紧迫,哪怕对顾名宗下手稍晚片刻,顾远都势必逃不出去,在海面上就会被杀之灭口。
而顾名宗死后,方谨在照料顾远生父那段时间里,开始萌发将顾家遗产完完整整还给顾远,将切归为正轨想法。
什人?你……”
这时只听她身后吱呀声,书房和内室相通门开,几个人脚步走进来。
迟婉如顿时知道自己成瓮中之鳖,震愕和难以置信顿时涌上心头。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发声,就只听身后劫持住她男子叫声:“查到,老板——”
紧接着身后传来声简单:
“嗯。”
那个躺在急救车上,还挣扎着说不要叫别人给输血声音。
那个单膝跪地手拿戒指,说希望和他成为实质上伴侣,白头到老,不离不弃声音。
“方谨你给听着!真以为动不你吗?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跟找死是不是?!”顾洋终于霍然起身,大怒道:“最后问你遍,还要不要命?!到底签不签?!”
方谨静
这想法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坚定,似乎在他日渐衰竭生命中,这就是唯能证明他来过这个世界、留下过痕迹方式。而到顾父过世后,这个想法几乎已成执念,每分每秒都强烈地存在于方谨意识里。
他已经顾不得去想顾远到底需不需要,也顾不得思考这件事操作难易程度。
他神智已经很颓败,只是满心固执偏激地想去完成这件事,想最后做点什,想为顾远留下些东西。
——然而直到今天,死亡扇动着巨大黑色羽翼降临到他头顶,他才仿佛从混乱梦境中清醒过来,突然意识到其实顾远未必需要。就像他当初在灵堂上所说那样,他已经建立起自己王国,不再把顾家东西放在眼里。
那,为什不干脆签字呢?
那声音化成灰她都认得,迟婉如瞬间瞪圆眼睛!
他怎会,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
与此同时,地下室中。
顾洋眯起眼睛盯着方谨,似乎倍感可笑:“所以呢?连顾远都不给,别告诉你是真宁死要把财产捐给社会,你他妈有病吗?”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