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顾名宗为什把你也关起来?二少,你从来都不在继承人名单里,”方谨顿顿,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怜悯:“从开始竞争就只存在于和顾远之间,你是被排除在外。”
“不……不可能……”顾洋死死盯着脚下文件,海风中那叠纸哗哗翻到最后,正露出末页上顾名宗龙飞凤舞亲笔签名,“不可能,连任何点东西都没留给……这是为什……”
“事实就是这样,以为二十多年来你对你父亲应该很解,他对于血缘这种东西真没你想象得那看重。”
方谨目光瞥过迟婉如,似乎还很有礼貌地征询句:“——对吗,迟女士?”
迟婉如咬牙瞪着他,嘴里喃喃两个字,看口型像是在骂:“贱人……”
肯张张口,神情非常不安。不过他还没想好该怎劝说,就只见方谨转向游艇上顾远,狂风中他脸上看不出丝情绪:“顾名宗马上就要来,他来之前你最好立刻离开这里去香港柯家,顾洋也必须跟你起走。”
顾洋倏而怒道:“等等,你这是什意思?!”
——他发怒是正常,顾洋和迟婉如虽然是母子,在顾家身份却有着截然不同差别。如果说迟婉如是真正感觉到自己送命在顾名宗手上危险,顾洋那就是真不明就里,他潜意识里还是把顾家当成归宿。
方谨看着他,缓缓浮出丝有些苦涩和嘲讽微笑:“因为你已经无家可归,二少。”
他打开外套,从内衬口袋里抽出叠文件,啪地扔过去。
方谨却微微笑,不以为意。
“你也可以回顾家,二少,但保证你母亲活不过个月——不,也许连个星期都不要。你猜顾名宗或者是会不会对迟家有半分忌惮?你觉得弄死你母亲之后,会因为迟家那点蚊子肉太小就放过去不吞?”
“现在尽早抽身,你起码还能保住迟家,也不用费神再来对付你。在香港山高皇帝远,迟家本来又从那边出身,你完全可以活得比在顾家跟勾心斗角要好;到那时别两宽各自欢喜,咱们完全是双赢
这文件倒不长,约有五六页纸,是份公证财产指定继承书概述签字部分。顾洋眼望去当即手就抖,急匆匆大致扫遍,越看脸色越差,最终猛地把文书扔:“这他妈都是什东西?!父亲名下所有股票、投资和不动产都指定由你继承,如果你死后没有后代,就交给指定遗产基金会,完全没跟大哥份?!”
尽管已经隐约猜到这点,但明明白白听顾洋说出来时候,顾远还是瞬间闭上眼睛。
他坐在甲板地上,靠着船舷,大半衬衣被血染得触目惊心。然而伤口处剧痛早已麻木,甚至连失去所有家产和地位愤怒都非常朦胧,硬要形容话,就仿佛隔着深水,恍惚而不清晰。
此刻他感觉到是另外种刺痛。
那是种无以言表,毒液般酸涩滚烫,让人灵魂都因为嫉妒而面目狰狞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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