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不答应呢?”
顾名宗看着他,指指窗外。
方谨转向车窗,透过深沉夜幕,终于看清公交车边上竟然围着很多人,全都身穿清色黑衣,站姿挺拔
然而方谨知道,悬在自己头顶上那把刀并未被撤走。
他还是顾家买回来小替死鬼,次逃过两次逃过,不代表以后每次都能逃过;来德国前迟婉如针对顾远行动已经差点让他替送次命,再有下次,老天知道顾名宗选择会倾向于谁?
这文明社会,这奢华上层阶级,他人命却不过是被上位者拿捏在手里货物罢。
出乎意料是顾名宗并未恼怒,他甚至连点意外神情都没有:“你说得也有道理,没人是想死。”
他合上书,深邃眼睛盯着方谨,说:“——们来做个交易吧。”
天不上网、不出门,只坐在窗前观察路边车辆和行人。这次他坚持快个月,原本以为在天24小时周围都有人情况下,任何风险都已经被降到最小,然而很快某天清晨他醒来时候,发现自己又回到海德堡公寓里。
神不知鬼不觉,出走那二十多天仿佛场黄粱大梦,屋角那座钟再次停在他离开那瞬间。
之后方谨又连续出走数次,无不是相同结局。
到最后他精神压力已经非常大,他知道顾名宗耐心总有用完那天,然而他不能也不甘心停;他就像是输红眼赌徒,不知何时自己押上筹码就变成最后个,此后再输便全线崩盘,下步便是粉身碎骨深渊。
这多年来那些反对顾名宗,默默消失尸骨无存、或至今还在世界某个阴暗角落里生不如死人,每个都有可能成为他明天结局。
方谨警惕地回视着他。
“你当情人,确保你安全活下去,没人能动你根头发;如果死,你可以继承部分私产然后立刻离开顾家,会提前给你安排好隐蔽去处。”
“在此期间你完全自由,活动范围不受任何限制,想直居住在德国也无所谓;顾远发生任何危险都由他自己承担后果,你不愿意话,甚至滴血都不必献。”
“如何?”顾名宗问,“你考虑下?”
方谨耳朵嗡嗡作响,整整几分钟时间内他大脑片空白,心脏仿佛下下跳动挤压着喉咙口。
不过方谨如困兽般挣扎并没有持续太久。最后次逃跑是在深夜,他在捷克乡下辆公交车上睡着,醒来时只见窗外片漆黑,车厢里亮着静寂苍白光,顾名宗坐在他对面椅子上看书。
方谨知道自己输掉最后个筹码。他坐起身,言不发地靠在冰凉椅背上。
“为什?”顾名宗问。
方谨沉默良久,才说:“不想死。”
让外人听到可能会觉得很可笑:顾名宗手养大又送出来上学,这多年来从未苛待,连长子生命垂危时都没叫他替死——时至今日,他还用得着担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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