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跳出窗口，显示信息发送成功，江停终于抬手关上
电脑。然后他起身从洗手间里搬出早已准备好
手套、鞋
偌大办公室恢复静寂，桌椅摆设蒙着淡淡阴灰。江停抬起头，墙壁白板上写着十多个人名，密密麻麻利益箭头组成蜘蛛网，最中心是个方框，贴着
张扑克牌——
黑桃K。
他伸手慢慢地、用力地在牌面上画个叉，钢笔尖随笔划变形，嘣！
笔尖断。
红墨水喷在蜘蛛网上，像几道殷殷血泪蜿蜒而下，无声地打在办公室地面上。
“加班。”
“这
晚，加班做什？”
江停没有回答。
通话对面大毒枭也不介意，温和地道：“
们有批拆家被分局抓，跟上次胡伟胜事情样，你想办法疏通下，别让‘蓝金’事被警方察觉。”
江停语气波澜不惊：“好。”
“江队！大伙约好下班去老牛家看球，你去吗？”
“晚上有事，不去。”
“江队，周末火锅走起你去吗？”
“噢，你们玩吧。”
“江队江队，市里举办羽毛球赛，咱队里人都报名……”
水盆，蹒跚跨过门槛，努力走向盛夏苍白煞亮、蝉声喧闹刺耳午后，渐渐融进场永远也醒不来噩梦里。
“……淤血压迫神经，现在情况非常危险……”
“开颅风险非常大，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
“江停！江停你醒醒！”
“总有天，”他心里想，“总有天——”
日历被时光翻动，哗哗作响。
页面停留在10月8号。
【明日交易时，所有大货及火力武装将运送至生态园基地——红心Q】
【接收人：铆钉】
他放下电话，然而就在挂断前刻，对面又传来黑桃K声音：“等等。”
“……”
“你最近加太多班，得注意下身体。你们市局附近雅志园有套公寓，区B栋701室，是专门为你准备，以后加班来不及时候可以抽空去睡觉，或者见人办事不方便，也可以过去那边处理。”
江停眉眼间没有丝表情，说：“知道。”
他搁下话筒。
“有点其他事要办。”
熟悉身影勾肩搭背，个个散去，欢声笑语渐渐走远。
阴云层层集聚，潮湿水汽就像蛛网，覆盖在市局大楼每个角落里。江停穿过灰暗冷清走廊，侧影在楼梯间格格弯折拉伸，脚步声久久回荡。
他锁上办公室门，拉拢窗帘，独自来到办公桌后。几摞厚厚资料从终年上锁文件柜里抱出，写满各种情报图表笔记本被摊开，中缅地图上用红蓝两色笔迹标注无数条隐秘小道；电脑屏幕发出幽幽荧光，映照在江停坚冰般侧脸上，勾勒出黯淡光影。
“你在做什？”听筒那边黑桃K笑着问。
“江哥求求你！”
“江队！江队！！”
……
是谁在叫？江停想。
他从铁架床上悬浮而起，飘飘荡荡，飞向渺远广袤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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