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你早就预料到汪兴业会死,当你在严峫面前说出‘绑架犯是叔叔’这句话时候。”江停慢慢地道,“——或者更早,当你听到严峫他们私下商量说申晓奇苏醒过来几率其实很大,因此决定抢先步,把汪兴业抛出来转移视线时……”
“不明白您在说什?”步薇有点尖锐声音打断江停:“是绑匪胁迫把申晓奇推下去,据实交代有什不对?”
“没什不对。”
“……”
“但唯能证明这点汪兴业死。”江停眼底浮现出笑意来,尽管那笑意中完全没有任何友善和亲切:“也就是说,现在没人能证明你是被胁迫杀人,还是积极配合,或者是协同从犯,甚至……从开始就积极主动地,要求杀死申晓奇。”
步薇就像河底摇曳白色水藻,半晌她终于举步踏进病房,反手关上门,走到病床前,直挺挺地坐下来。
这个角度让她和江停彼此平视,面对着面——仿佛冥冥中某个诅咒被无声无息解除,终于挣脱那个自下而上侧对角度。
她问:“您想让回答什?”
“虽然是前天晚上发生,不过想警察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江停顿顿,说:“汪兴业死。”
步薇脸色空白,像是白板上还没来得及想好填什情绪,好几秒后才迟钝地慢慢浮现出惊讶、意外和丝害怕:“……什……什?”
步薇表情有点怪异,像凶狠瞪视和柔弱无辜这两种相反表现里外渗透、交错混合,以至于开口时声音都有点扭曲:“警官叔叔,只是个穷学生,有哪里得罪过你吗?”
“别多想,刑侦角度正常逻辑推测而已。”江停表现平淡多:“对,可能他们忘告诉你,你不是第名受害者——们在汪兴业某个窝藏据点里发现本笔记,确切说是档案,上面记载前两名少女滕文艳和李雨欣,你听说过这两个名字吗?”
步薇警惕地摇摇头:“……不知道。”
“想你大概也不知道。滕文艳是汪兴业五年前在陵州市发现,两年前七月中旬,她和另名叫李锐少年同被绑架杀害;李雨欣是汪兴业四年前在江阳县发现,去年七月中旬,她和另名叫贺良同学被绑架,随后贺良被杀,李雨欣得严重创伤后应激障碍。说起来也挺有规律可循,你们都是被收养三年后才遇到这种事情,感觉三年就像是某种新鲜感消磨殆尽
“从恭州某个小区居民楼上摔下来,第二天清晨才发现尸体,警察目前初步认定是畏罪z.sha。”
江停上半身深深倚在扶手椅靠背里,姿态自然从容,和少女僵硬到有些刻意挺直坐姿截然相反。过半天步薇才好似勉强消化掉这个称不上悲伤噩耗,发着抖沙哑道:“……太突然,没想到……”
“真?”
步薇声音顿住,看着江停,后者在她视线中又重复遍:“真没想到?”
“……不明白您是什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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