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雩终于放下举路手机地图导航,转动下酸痛脖颈,正要下车,手腕却突然紧。
步重华竟然抓住他手臂。
他们面对面看着彼此,谁也没动,静默将这方寸之地淹没至顶,车窗外人声喧杂仿佛突然变得十分遥远,只剩下掌心与皮肤相贴热度紧紧相贴。
良久,步重华微微俯身向吴雩脸颊靠近,仿佛是要说什似——但就在这时吴雩头向后偏,规矩地垂着眼睛沙哑道:“……步队,得下去。”
车厢片安静,所有感官都仿佛消失,只剩腕骨那小块火热深入骨髓。
“这件事不用再商量。”步重华声音再度响起,声音平稳冷静如往常:“有个同学在海关,已经跟他打好招呼,下周你就过去吧。”
宋卉眼圈又再度开始泛红,咬着小嘴唇,半晌憋出来句:“不,不去,你再这样就告诉妈!”
步重华:“……”
宋大老板夫人郝秀娟,那可是当年帮步重华洗过衣做过饭、开过家长会、签过考试卷主儿,跟半个妈也差不多,宋卉这状跟告上南天门也没有什区别。
“而、而且你不要瞧不起,、也是能当个好警察!”宋卉抽抽搭搭说:“这就证明给你看!”
专业绩点前十名,再不济也要警体搏斗前三名,最差也要能打能跑能熬夜能扛揍男生!你自己说说你符合哪项条件?”
“……可,可就实习三个月而已啊!又没想留下来!”
“不行。”
宋卉委屈至极:“就想陪在你身边也不行吗?!”
步重华蓦然厉喝:“不行!”
半晌步重华才终于慢慢地、点点地松开手,打开杂物匣摸出墨镜丢给他。
“待在车上别动,媒体太多。”
吴雩还没来得及说什,步重华已经推门下车,大步流星向警戒线走去。
“唔——唔——唔——”
宋卉
牧马人在公路尽头个陡转,开出数百米后转进小路,前方北道村垃圾填埋场已经被警戒线围住,警车红蓝光芒和闻讯而来媒体闪光灯交汇在处,咔擦作响。
警戒圈内几十号人头挤着头围在块,应该是在拼凑尸块。
步重华面无表情,踩刹车,回头冲宋卉打个下去手势。
“去,”他冷冷道,“证明给看你能忍几分钟不吐。”
宋卉嘤嘤嘤,砰地甩上车门,头也不回钻进警戒线。
哔哔——
吴雩和宋卉同时被安全带勒得向后啪,相邻车道丰田愤怒鸣笛,加速超车,挟着尾气扬长而去。
车内空气被冻住。
不知为何步重华似乎比平时更加声色俱厉,仿佛在用这种方式掩盖某种焦躁和不安。足足半晌后他才长吸口气,咬紧后牙略松松,视线向身侧瞥去。
——吴雩维持着刚才那个被惯性拍在靠背上姿势,手机高举在眼前,聚精会神研究地图导航,那满脸专心致志神情,仿佛是个误闯言情偶像剧片场国产警匪片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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