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冲过街角,疾驰而至,齐刷刷停在即将拆迁棚户区前,随即蔡麟带着三四个刑警跳下车,举着步话机急匆匆冲进七拐八扭羊肠小道:“老板小心!们到老昌平区,随时可以支援!”
半塌围墙下只听水沟哗啦作响,步重华侧身隐在砖墙后,轻声说:“目标在两点钟方向五十米
“是哪只手?”他还记得自己被按在布满灰尘水泥地上,那年轻人蹲在旁边,眉眼五官还是非常清晰,但眼底坚冰似沉静却已经跟监狱里那阵子完全不同,他问:“是哪只手摸?”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当初反应,应该是在把鼻涕把泪地嚎哭哀求。但年轻人无动于衷,拿刀比划下,真只有下。
“行吧,”他说,“既然你说不出来,就随意。”
姓刘怎也没想到,自己卧薪尝胆,辛苦筹谋,熬过这好几年大牢,还没来得及出去东山再起,就先被砍掉只手。他也没想到当年那个成功越狱偷渡年轻人既没有死在缅甸,也没有混成方枭雄,而是又回来,还横跨大半个中国来到华北腹地,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面前。
“不能让他跑,决不能再让他跑……”姓刘牙缝里嘶嘶吐着凉气,然后心横,摸出手机:“喂!‘三头眼’?”
不出声来,眼前突然浮现出吴雩伤痕累累腰背,以及肩上那说不出怪异飞鸟刺青。
为什“失联”年大兴会突然出现在分局门口,正巧撞上吴雩?
为什吴雩明明不清楚案情进度,却知道立刻拔腿去追年大兴?
案情如重重迷雾,被丝极端危险直觉蓦然刺穿。这时突然只听蔡麟突然叫起来:“老板!技术队追到年大兴手机定位!”
“在哪?”
对面立刻叫声大哥。
“带人从外包抄,把那小子给堵在巷子里弄走!记住,弄不走就弄死,不能留活!”
“明白!”
姓刘狠狠摁断电话,眼横瞅见跟在后面搓手年大兴:“你他妈也去!”
年大兴倒也灵光,不用他说第二遍,立刻麻溜从地上拣根撬棍,杀气腾腾握在手里:“是!”
“稍等先看看,定位在——在……”蔡麟声音顿,蓦然轻下来:“……华哥,目标离你直线距离百二十米。”
步重华心神沉:“发给,快!”
“在那边!”“追!”
吴雩在屋顶疾行,三步并作两步跃过屋檐与墙头空隙,犹如月光与霓虹交错中猎豹。马仔们在窄巷中窝蜂地追上去,但你推挤根本追不上,混乱中有人大叫:“刘哥他要跑!怎办?!”
姓刘咬牙切齿,那只缺失残臂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断口仿佛再次生出被活活剁断感觉——其实那瞬间是没有痛觉,因为刀刃太快,神经来不及将痛觉反应给大脑。但那任人鱼肉恐惧绝望,以及足以将半个身体冻僵森寒刀锋,却永远刻在灵魂里,时至今日都仍然能让他感觉到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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