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蔡麟喝道,想拨开他掩面手。
何星星触电般哆嗦。
蔡麟有点不耐烦:“放轻松点!想到什就画,想不到就跟们回局子,反正你……”
“别碰!”仿佛猛然触动某个机关,何星星几乎全身惊跳起来,疯狂挥舞双手往后仰:“别碰,别碰,鬼、
但那只是瞬间事,蔡麟蹬蹬蹬从车里跑出来:“老板,现在怎办?”
在场所有人都无计可施,眼巴巴盯着车里蜷缩成团发抖何星星。步重华回过神来,“唔”声说:“你让人拿纸笔进去,让何星星画出他看到凶手。看他口供中唯没有变过是对凶手头部描述,因此形成应激障碍点大概率就落在这上面。跟他说不用在意四肢,关键要画出骷髅头,只要能画出来警察就相信他。”
蔡麟也筹莫展,姑且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是!”
河堤现场拉拉杂杂来几十号警察,挖土测量捡石头,满场忙得热火朝天。蔡麟打发小警察去痕检那要纸笔,送回警务车上给何星星,半晌只见这小子呆滞黑眼珠在白眼眶里轮。
不知怎,蔡麟觉得自己从那双眼睛里看到死刑犯般绝望。
个年轻民警挠着下巴,皱眉道:“这小子看着不像那弱鸡人啊,凶手又没伤害他,光是目睹行凶过程就能吓疯掉?”
“你给闭嘴!”廖刚呵斥:“什精神病,有没有点专业素质,什都往精神病上——”
“PTSD不等同于疯子,也并不值得羞耻。它跟软弱或矫情都没关系,而是经历创伤后自然反应。”步重华冷淡地打断道,“连战场上最强悍战士都可能患上PTSD,你永远体会不到别人经历过怎样严酷事情,所以不要轻易下论断。”
那小民警刚毕业,当时吓得蹭下就站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是……是……”
廖刚还待要骂,步重华却面无表情地转过头。
“老板,你说这小子真行?”廖刚压低声音问,“他保持这样得有二十分钟,要不先带回局里关起来慢慢审?”
从刚才书记员递来纸笔开始,何星星只画笔——与其说是“画”笔,倒不如说是用尽全力在纸上狠狠划刀,覆在夹板上纸应声而破,然后他啪地声把笔丢下,发着抖捂住脸,就再也没变过姿势。
步重华紧盯着车窗里少年举动,斟酌片刻后道:“叫蔡麟给他根烟。”
小民警跑上车传话,蔡麟点根烟递过去:“喂。”
何星星不动。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车窗倒映中吴雩微微向这边偏着头,表情入神,似乎在很专注地听自己说话。
——他怎?
步重华皱眉回头,两人视线蓦然相撞。吴雩个激灵回过神,立刻垂下眼睛,转身走。
他走路姿势其实有点不自然,应该是脊背伤处还很疼缘故。
“……”步重华注视着那削瘦背影匆匆离开,内心突然升起丝非常奇异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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