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晓得县城在哪里吗?你晓得吧?要先到镇上,再坐车去城里。”
“山神,你……你见过车吗?你肯定见过。这次去城里住院时候就见到,很大,可以坐好多人,跑得很快。”
“山神……”
他站在那里,手发着抖。然后他低着头,从兜里掏出只稻杆编、枯黄色螳螂老汉。
“补只螳螂老汉给你。但是……没有找到好看叶子。”因为这个冬天太过寒冷,山里竹叶几乎都枯。
他摇晃着下山,悲伤和思念压倒他高大背影,佝偻好似病重老人。
而在他背后,初春瑟瑟风终于吹拂树梢新生小芽。
翠绿袍子出现在新砌山神庙前,静默地,只是那样看着他背影。
……
大河昏昏沉沉地下山,而三舅妈对他光吃饭不干活忍耐也终于到极点。她在家里赌气整日,怕挨三舅耳光,她并不敢把气真撒在重伤刚愈大河身上,而只是——自己不吃饭。
螳螂娃儿。没有他那些活灵活现小动物。连半点残骸都没有。
他呆在那里,然后突然通红颜色席卷他脸颊,他连脖颈到脑门都是通红地,他大喊起来,“山神!”
他挣扎着站起来慌乱地四顾,“山神!”
“你拿走它们是不是?山神!”
“你还在是不是?你出来啊!”
他弯腰将那只螳螂老汉放在祭坛上。像以往样用石头压住它条后腿,以防被风吹跑。
然后他抬起头来,看到山神庙里,顶着红布那尊石像。
他走过去,跪在低矮山神庙前,有些忧伤地看着那尊石像。
然后他伸出
三舅拿着这个常年刁横婆娘没有办法,有意要揍她,被过来探门秀秀他大伯给拦住。秀秀他大伯正好过几日有事要进县城,便来问大河是否痊愈,可以同去做司机学徒。
顶着满是璀璨星辰夜色,大河蹬蹬地跑到山神庙前。
那尊小庙仍是孤零零立在月色里。再没有神仙懒洋洋地倚在上面,挑着眉毛看他,而后搂住他温和地笑。
“,没有上学。三舅让去城里学开车。”他站在庙前,有些手足无措地说。
“去……就住在那边。要好久才回来次。”
“……信你啊!你出来啊!”
山林里依旧死般寂寂,日头西落,近黄昏。
而他在那昏暗色彩里,突然有些醒悟,“你……不想出来?你不想见?”
“对不起……很笨……做错……不懂……”他慌乱起来,语无伦次地说着,然后他突然哭起来,泪水淌在他黝黑而轮廓坚硬脸上。他觉得无法弥补悲伤。他不懂,他不知道他错在哪里,他不知道那晚伤狼竹叶,是被风吹,还是其他什。他不知道山神为什会生气,为什会叫他滚,叫他还不快滚。
他用脏污手背擦擦眼泪,继续着他语无伦次,“对不起,会滚,只是想见你,想你,……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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