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哐当声打开,脚步声由远而近。
只见两个穿狩衣阴阳师走进大屋,年纪都很轻,约莫二十出头,相貌带着很多年后穿越时光熟悉——个是相田义,个是后来密宗掌门,天迩岐志。
尽管很难发觉,但他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着。
为什还不死?颜兰玉看着他想。
为什到这个地步,却还没死呢?
他踉跄向前走出步,紧接着又步,最终摇摇晃晃地站在年轻人面前,喘息片刻,向那灰白色枯瘦脖颈伸出手。
——结束痛苦吧。
所有窗户都被泛黑木条横七竖八封住,光线从木条缝隙中投进来,映在地上、墙上,以及门口被死死焊住铁栅栏间。
午后光线是那迷离恍惚,灰尘在光中缓缓浮动,就像深海中无声浮游生物。
颜兰玉目光散乱没有焦距,半晌才落到大屋正中,架竖起木柱上。
那上面吊着个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头无力低垂着,虽然双脚着地,但整个身体呈种向前倾姿态,仅靠被分开束缚在木架上双手为支力点,才没有倒在地上。
年轻人手脚上铁索,把他从肮脏冰冷铁床上把扛起来。
“咳咳!咳咳咳!”姿势转换让年轻人压迫到腹腔,顿时发出沙哑难听呛咳,带出大片暗红色星星点点血沫。
老人眼皮耷拉地看着,只见式神们扛着他向牢房外走去,擦肩而过时候年轻人突然竭力抬起头,嘶哑道:“……什……都不会说……”
“无所谓,”老人不动声色道。
“反正从现在开始,再也没有人能听见你声音。”
就这样,快点结束痛苦吧……
然而下刻,他手指从年轻男子脖颈中插过,如同没有实体虚像,直接穿出来。
再次还是样,还来次又是同样。
过去已经过去,历史凝固在书页中,不论如何也无法改变分毫。
颜兰玉茫然看着男子,嘴唇剧烈颤抖,泪水缓缓从眼眶中涌出,他发出声压抑、颤抖而嘶哑哭泣。
他脸色灰白,是那种梅雨季节带着潮气阴灰,连干裂嘴唇都是同个颜色。他鼻梁挺直、轮廓深刻,并没有完全失去五官形状;但眼窝深陷发黑,犹如具狼狈不堪死尸。
颜兰玉目光没有丝毫波动,落到他身上。
那是具很可怕身体。
他胸前、手臂、大腿都有被刀剜下大片肌肉痕迹,血肉发黑、变干,露出森森白骨。那狰狞可怕伤口发出浓烈异味,引来蚊虫嗡嗡飞舞,争相附着于*血肉上。
可怕是,到这个地步,他竟然还没死。
·
异次元中,颜兰玉身遭广袤虚无空间倏而转换,犹如时光星移倒转,下刻他双脚触到实地倾世宠妃。
他就像个没有感觉人偶娃娃,半晌才回过头,向身后望去。
是,他记得这里。
这是座废弃日式建筑,空旷凋零,布满灰尘和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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