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他听见他爸幽幽叫,“张顺,过来,张顺……”
过来……
张顺,过来……
张顺猛然从梦中惊醒:“爸!”
紧接着他意识到自己做个噩梦,卧室里片黑暗,静悄悄,时针正指向凌晨两点。
每个字都像是揉着血淋淋沙砾,他爸眼底生命光芒越来越暗淡。
“你要好好听、听他话……平安顺利,你要辈子都……平安顺利……”
他爸手松脱下去,闭上眼睛。
张顺全身颤抖,他想哭却哭不出来,喉咙里像是堵酸涩血块,连唾沫都泛着火热血腥。
只手轻轻在他肩上拍拍。
隐隐约约产生那种感觉——他爸害怕楚河。
这种感觉是很难形容,更没法证明,甚至连说起来都非常无稽。但,虽然张顺从来没有跑去向他爸求证,也没跟任何人提起;这种隐隐约约猜测和感觉,却直根深蒂固存在于他心里,这多年来,都没有消失过。
可能是那天晚上小胡走,张顺个人睡缘故,恍惚之间他翻来覆去做很多梦。其中个梦就是他小时候那次对楚河下黑手,深夜用自己在大宅迷路借口把他骗去仓库,关上电闸锁他夜——现实是他自己偷偷溜回卧室睡觉去,楚河被锁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佣人发现放出来;然而在梦中,却是他恍惚又回到黑暗仓库,静静看着黑暗中哥哥。
楚河侧对着他,盘腿坐在朵光辉灿烂莲花中。他脸安详平和,泛出白玉般柔和光晕;在他周围挤满虚虚实实鬼影,都五体投地拜伏在地,远处还有数不清冤魂,正从广袤黑夜中拖着长长哭号奔袭而来。
张顺怔怔漂浮在半空,直到楚河睁开眼睛望向他,柔声问:“做梦?”
他吁口气,强迫自己忽略心中悲哀和怅然,起身想在床头柜上倒杯水。
然而紧接着,他整个人就僵在那里——
只见
“别怕,”楚河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低声说,“他去投胎。”
张顺哽咽着问:“你——你怎,你怎知道?你怎……”
楚河轻轻叹息,“就是知道。”
张顺声气阻塞,眼眶通红,太阳穴就像被锥子钻着样剧痛。他紧紧咬牙忍住痛哭,转头望向病床上父亲,想看他最后眼。
——然后他看见他爸眼睛不知道什时候睁开,两行血泪缓缓流下。
张顺不知道说什,就点点头。
“张家发过死人财,”楚河轻轻道,“那天被你锁在这里,就顺手超度这片亡魂。”
张顺瞳孔微微张大,他哥往他额上拂,说:“回去睡吧。”
张顺再次陷入到乱七八糟梦境中,紧接着眼前变,成白色医院病房,瘦到脱形张老董事长在病床上艰难喘息着。
“阿顺……”他紧紧抓着独子手,“已经把——把家业留给你、你哥哥……从此你要、要靠他照顾,要把他当——当你亲生,亲生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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