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知道。”
单超喉结滑动下,才涩声道:“只有点……生父到底是谁,先皇还是圣上?”
谢云微笑反问:“你觉得呢?”
答案呼之欲出,但没有人点破。
单超维持笔直站立姿势,五指交扣谢云手,常年握剑留下老茧在他指缝间摩擦,两人脉搏都隐隐透过掌心相贴在处;迟疑半晌后单超终于道:“但还是不明白。”
“天后反?”
“反。”
“她肯放走?”
这话意思明显是不信,单超缓缓道:“但……想带你走。”
谢云思忖良久,不知道在盘算什,半晌忽然瞥向单超,从他憔悴而又不减男子英气脸上寸寸打量过,失笑道:“好容易挣个大将军,这下又什都没。穷光蛋,老实回漠北牧马去罢。”
。”
单超几乎是把他扛出水,用布巾匆匆裹,颤抖着手按在心脉上灌输内息,反复揉搓胸口直指皮肤泛红发热,随即用棉被把谢云裹起来,抱到自己大腿上,把脸埋在那弥漫着水汽头发里深深吸口气。
十多天来第次,他感到自己心脏从喉咙口摔回胸腔,再次稳定持续地搏动起来。
单超搂着他师父,晚上睡得断断续续,几乎每隔半个时辰就要醒来查探次谢云呼吸。这样直到凌晨才沉沉睡去,再次惊醒时天色未亮,初夏青灰晨曦从窗外映进客栈简陋房间,墙壁和地面都笼罩在朦胧天光中。
单超第反应是怀里空,当即面沉如水,猛拉床榻边蚊帐,才看见谢云坐在妆台前运功,肩上披件半旧外袍,正缓缓吐出口气来,睁开双眼。
“出生时,天后只是介才人,绝不能有指使北衙副统领权力,那下
单超穿鞋下榻,站在谢云身前拉起他手,赤裸上半身在晨曦中轮廓健硕悍利,肤色微深,带着年轻火热雄性气息:“那,你愿意跟这个牧马人起回沙漠,从此不理俗务,与世隔绝,天长地久过完这生吗?”
两人坐站,互相对视,许久后谢云终于明白什,轻轻抽出只手,伸到单超后脑位置摩挲下,继而浮现出复杂与无可奈何笑意。
“可你不是牧马人,”他说,“你已经知道。”
最后根定魂针已被明崇俨拔去,在脑海深渊强行压制十年记忆呼啸而出,化作千万白蝶,从他们对视须臾间纷飞飘散。
无数场寒冬在篝火边依偎,无数个深夜在油灯下陪伴,人生最圆满相聚和最惨烈离别都耗给彼此,如今已兜兜转转近二十年。
“醒?”谢云漫不经心道,语调已不复昨日艰涩沙哑:“再睡会儿,天色还早。”
昏暗客房里,他瞳底流转着青光转瞬隐没,双眼清亮明澈如秋水长天,与单超记忆中那年轻气盛、面容秀美少年别无二致。
单超嗯声,却顺势坐起身,目光紧紧锁着他。
“谁叫你带来这里?”
“……明崇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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