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客官究竟是什人?
掌柜见识南北,光凭口音便能猜出客人籍贯,然而这男子满口京城官话中又带着浓重北方腔,实在是难以断准。掌柜心中隐约担心别是强人掳富家小姐来投宿,但随后十天内,这男子几乎什都没干,除采买肥鸡活鱼药材让厨房炖汤之外,就是天天亲自提木桶去山上打水,说他媳妇生性爱洁,指明定要活水来沐浴。
那女子步都没踏出过房门,但作天作地程度绝对无与伦比,短短几天功夫就见那男子形容憔悴许多,但精神劲头倒越来越好,仿佛自有种甘之如饴。
掌柜十分费解。
他见过疼爱媳妇,但没见过全方位无底线伺候成这样,若是强盗绑富家小姐,这着也说不过去吧。
露湿风标红芰老,雨生鳞甲伏龙腥。
黔州,伏龙山。
“哟,客官又去山上挑水!”掌柜把噼里啪啦算盘推,从柜台后探出头,白胖白胖脸上满是笑容:“这种事就叫小二去嘛,客官怎自己动手?”
个全身深色衣着,体格健壮、相貌英俊年轻男子走进客栈,单手抱着足有半人高木桶,满桶清亮泉水随着步伐微微晃荡,却滴也溅不出来,闻言轮廓深邃眼底露出微许笑意:“多谢,不麻烦你们。”
掌柜叠声让小二上去帮忙,男子却摆手示意不用,就像这些天来样,头也不回稳稳上楼梯。
哗啦声,单超把泉水倒进大半人高浴桶。
谢云全身浸泡在水中,皮肤苍白剔透,恍惚竟与清冽泉水混为体,只有龙印刺青时隐时现,发出幽暗光泽,就像在虚空中缓缓盘旋。
单超坐在桶边,半晌忍不住,伸手撩撩他湿漉漉眼睫,幻想他忽然睁开眼睛来望向自己,但什都没有发生。
十多天前谢云醒来过次,那是在他们从洛阳不眠不休向黔州狂奔路上,战马撑不住,单超只得放马去休息,在荒郊野岭点堆篝火,为谢云推宫过血。
毒素被他用不断灌注内力牢牢压制在肩部以上,虽然不曾蔓延到胸口,但这个位置离心脏很近,万牵动旧伤情况便会急转直
“看看,谁家要是招这样女婿,农忙时节能顶头牛!”小二甩毛巾,正摇头感叹,却被掌柜瞪眼:“有你这夸人吗?还不快干活儿去!”
小二溜烟跑。
掌柜摇摇头,重新回到算盘边。
这位客人是十日前深夜赶到,腰悬宝剑风尘仆仆,怀里抱着个蒙纱女子说是他媳妇,那匹看就价值不菲骏马已经累得口吐白沫,也不知道星夜兼程跑多久。掌柜不敢多问,亲自去开间上房,回头就被男子随手赏块巴掌大幽绿剔透翡翠,说用它来顶这段时间房费。
掌柜把翡翠拿去当铺看,成色、大小俱是上佳,本地般富户家里都绝拿不出这样好货——而这样玉石装饰,在那女子身上还随便挂着好几件,甚至用来扣衣带玉环成色都不下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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