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天后欣然褒奖,钦点安西都护府将军单超率领五百将士随行护送。
单超接旨。
万里之外,谢府。
长安月色洒在空旷中庭,廊下花木掩映,长街上隐约传来打更锣响。
谢云合上西域军报,几不可闻地吁口气。
他们隔着河滩对视,单超整个身体浸在深秋塞外寒冷刺骨河水里,面孔微微发僵。
“上次京城来使时候说。啊,当时你回凉州去。”萧嗣业抚掌,笑道:“说是谢统领要成婚,大礼应该是定在年底吧。”
“……”
单超嘴唇动动,再开口时尾音带着不易察觉嘶哑:“……是赐婚?”
“不是,他自己提亲。”萧嗣业略带揶揄地撇撇嘴:“据说姑娘不知何方人士,也不是什名门闺秀,谁知道他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看对眼?——唔,不过话说回来,谢统领年过而立,成婚之事也确实拖不得。”
直把自己行军打仗多少年来好不容易积攒下来文采都股脑倒个干净。最后说得嗓子冒烟,又不放心地加句:“若是你再硬抗,别怪丢下这几万人马自己上京,亲自御前请罪去!听到吗?”
单超在河水中载沉载浮,长长叹口气,说:“知道。”
萧嗣业这才放下心来,叮嘱他泡完澡赶紧上来小心别着凉,然后转身走向营地。
“啊,对,”萧嗣业突然回头道:“这次回京,别忘帮带几件东西回去送人。也不用你亲自出面送到谢府,交与北衙即可……”
单超皱眉:“谢府?”
他站起身走向卧房,衣袖在月光中拂落,雪白丝绸泛出微微闪光。这时门廊尽头个清秀纤细身影转过来,手中提件厚外袍,正要举步迎上,却只见谢云抬手阻止她。
“去歇着吧,”谢云疲惫道,继而跨进卧房,反手合上门扉。
河面片死寂,只听见风吹着哨子掠过乱石滩,大小岩石投下深浅不暗影。
单超把头埋进水里,河面上只留下串气泡,很快随着水波消失在远处。
萧嗣业不禁上前两步,却只听哗啦声,单超终于从水面冒出头来,湿漉漉抹把脸:“知道。”他低沉道,“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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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阗国王伏闍雄携公主及子弟酋领,于上元元年深秋启程,入京觐见天子递交朝贡,意欲举国归顺大唐。
“唔。前两年朝廷全力打辽东时,西北军备不足,托人上京活动圈,最后多亏禁军谢统领在天后面前说话——这两年来各项军备粮草、御寒衣物都还算优厚,理当谢谢人家。”
单超眉心紧皱纹路加深,只听萧嗣业又说:“还好,算算时间等你抵京时候婚礼还没举行,还来得及。”
单超猝然愣。
“……什婚礼?”
萧嗣业奇道:“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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