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年前起渐渐有信鹰上门造访,单超已经记不得第次是什时候,但他知道大多数时候带来都是支小铁筒,里面就算有纸条,也只能装短短半张,写不几个字。
这样信鹰差不多三四个月才来次,他猜是远方有人在联系谢云,但每次问起时,谢云回答他总是片沉默。
谢云跟自己不同,应该是有家人吧,单超想。
他应该有父母,有亲戚,有兄弟,有朋友……
说不定还有青梅竹马,还有红颜知己。
单超慌忙对老妇赔个罪,拔腿追上去。
他们在集市上换盐、布、日常必需品,离开小镇回到沙漠时,太阳已经快下山。
荒漠中河床在夕阳下泛出金红光晕,砖石垒成小院坐落在土坡下,屋顶上毛毡在风中摇摆,发出噼啪拍打声。
这是他们家,单超从生下来到现在最舒服自在,感情也最深地方。
他进屋去放下包袱,利落地收拾炉灶准备生火,突然听见门外传来鸟禽翅膀拍打声,紧接着谢云快步走出小院。
大漠边缘连天空都凝聚着终年不散土灰,集市熙熙攘攘,人人脚底尘沙弥漫,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牛马圈中不时传来响亮嘶鸣。
个身形精悍、腰佩弯刀少年连退数步,避过嬉笑推搡跑过小孩,又快步赶上问:“怎今天有这多人啊,师父?”
“个月次。”谢云头也不回道,“今日是大集。”
他脚步在处花摊前顿顿。
说是花摊,其实只有几篮小白花用线连成花串,花瓣边缘已经快萎,被个白发苍苍卖花妇守着,在这拥挤简陋沙漠集市中格外打眼。
“师父?”
谢云没回头。
“师父?”单超走上前:“又收到信?”
谢云猝然将手中羊皮纸卷握成团,转过身。
仔细看话他表情有点奇怪,阴影笼罩在轮廓深刻侧颊上,仿佛冰川上投下幽深不清暗影。
“师父?”
没有回答。
单超放下柴禾,走出厨房,停在门框后。只见小院中谢云背对着他,撒手放飞只信鹰。
这已经是半个月以来第三次。
从他们在荒漠中安家落户开始就与世隔绝,别说信函,如果不去集市话,十天半个月不见外人都习以为常。
“后生仔——”老妇看看从后面快步赶上来少年,沙哑着嗓子笑道:“啧,好俊俏后生,买朵花送给你媳妇吧?”
“……啊?”
在荒漠之地挣扎长大孩子天生体格结实,当年单超被捡回去时候瘦得像根柴禾,身高还不到谢云胸口;这才几年光阴,他就比他师父还高。
谢云没带面具,但全身连同面部都被裹在灰白色亚麻斗篷里,只露出双形状秀美深邃眼睛。单超看看他师父,也没想到老妇竟然会这认错,当即脸上热,结结巴巴道:“……不是……这个……”
谢云已经收回落在花串上目光,言不发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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