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他们离开长安
第十六天
。
半个月前那天夜晚他们杀出谢府，在早已关闭坊门长安城里躲
晚，第二天清早天蒙蒙亮，便乔装打扮出城。
所幸谢统领府丢主子、大内禁卫丢头儿，都知决计不能声张，因此不敢在长安城内大肆搜查，两人才能携龙渊太阿双剑，顺顺利利路南下。
——之所以南下而不是继续北上，乃是因为单超大师问美人：“阿弥陀佛，敢问姑娘芳名贵姓、仙乡何方，贫僧也好把你平安送回家乡后再作其他打算？”
美人回答：“大师高德。小女子姓龙，自幼被拐卖已不记得父母籍贯，只晓得家乡苏杭。”
“……如果有什
话，”单超猝然开口，鬼使神差道，“请……请定要告诉
，至少让帮点忙……”
话出口他骤然顿住，刹那间意识到自己有多造次。
房屋里静寂半晌。
门板另侧，谢云倚靠在墙壁边，冰冷月光映着他微微有些怅惘，疲惫面容。
“谢谢你，”很久后他轻声回答，如果仔细听话，那消散尾音里似乎隐藏着丝丝伤感与柔和。
才他痛苦中不知怎抓住只茶杯，紧接着在内力全封情况下，徒手硬生生将那杯子捏碎！
掌心再次鲜血横流，然而他什感觉都没有。
所有感官都集中在身后，那里好像被人寸寸掀开血肉肌肤，每根血管每丝肌肉都活活撕裂,bao露在空气里，然后再被浇上最烈烫酒，痛得人几欲发狂。
整片巨大繁复青龙印，正缓缓浮现在那劲瘦优美脊背上。
“龙姑娘？你在里面没事吧？”
所幸谢府心腹机灵，取府中成色最好黄金，足能兑百多两纹银，因此两人南下路上并不窘迫。只是谢云左手被穿掌而过，请医延药所费甚巨，还严重耽搁行程，因此足足走半个月才抵达江南地界。
江南富裕，景致与京师大不相同。金秋风和日丽，满街都是食肆酒廊，小姑娘们挎着满篮鲜花沿街叫卖，文人墨客三五成群风流倜傥，
“但是真不需要，没事。”
房门外，单超轻轻闭上眼睛。
·
翌日，西湖。
谢云袭白衣，外披墨色宽袍，独自懒洋洋斜倚在小船上，手无聊地搭在水里，望向湖面香风阵阵游船画舫。
谢云吸口气——他身体骨骼瞬间发出咔咔数声，肩膀、手肘、关节等处变宽增长，整个人似乎登时高两三寸，那是因为剧痛令缩骨状态无法再保持下去缘故。
“没关系，”谢云沙哑道，虽然声音略微不稳，却是极度冷静：“劳烦大师来问，没事。”
单超听着不太对劲，但又不能推门而入，只能眼睁睁望着面前紧闭客栈木门，内心突然泛起股奇怪感觉。
——似乎刚才在梦里也经历过熟悉幕。
漠北风沙中木屋，月夜下忍耐喘息和挣扎，以及少年死死抓着门框，深入骨髓甚至灵魂，无能为力悲哀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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