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为平息情绪,楚慈深深吸口气,再开口时声调已经极度平稳。
“大学时候到处打工,稍微有点钱就寄回去,但是她从不轻易碰那个钱,每次都原封不动存起来。曾经发誓毕业后好好找个工作,把她当亲妈样孝顺,让她永远不再为钱担忧、安安稳稳万事不愁好好过个晚年,但是谁知道你次酒后驾车,就永远——永
收手还来得及!能把你送出北京,你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从此以后你不用再见北京这边任何人,甚至你想改名换姓出国都没问题!楚慈你听见没有?赶紧给回话!”
楚慈任他在电话那边焦急咆哮,沉默好会儿,才开口问:“裴志,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好,你愿意这样保,又是为什呢?”
裴志下子语塞,半晌说:“……你不用管。”
“不管因为什原因,都感谢你。”楚慈顿顿,声音竟然出于意料温和,“——但是裴志,现在已经太迟。”
他轻轻挂电话,顿时隔断裴志在那边风度尽失咆哮声。
仓库里恢复到片让人窒息静寂。
“……你到底是什人?”到底是那种家庭出身,韩强好歹也见过世面,勉强还撑得起镇定来,“还有,裴志跟你是什关系?侯宏昌和赵廷……”
“这些其实跟你关系不大,不过既然时间充裕,让你做个明白鬼也无妨。”楚慈换个更加舒适坐姿,说:“其实也算是军人家庭出身,父亲是个军人,母亲是教师。可惜就像裴志告诉韩越那样,母亲生时难产去世,父亲在上高中时也胃癌病逝。他是个非常正派人,没留下什遗产,连房子都是公家,刚去世就被收。当时为治病家里积蓄被花得七七八八,他留给群长期没有联络过冷漠亲戚,笔不大不小外债,张看上去非常沉痛而光荣讣告。唯样比较珍贵东西,就是把他早年缴获军刀——问题是还不能卖换钱。”
楚慈手抬起来晃下,韩强看见他手上果然有把比匕首略长短刀,刀鞘极弯。他刚才直把刀搁在腿上,因为角度关系韩强直没看见。
“裴志没告诉韩越是,父亲去世后无心上学,打算退学去深圳打工。当时李薇丽,父亲中学同学,化学老师兼办主任,个带着孩子刚刚离婚,生活非常困窘女人,答应让正处于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年龄,每天中午和晚上去她家吃饭,还帮垫高中两年和大学头年学费。至今记得那总共是九千块钱人民币,九千。”他重复下这个数字,问韩强:“九千块钱对你来说相当于什?杯洋酒?顿饭?给情妇随意添置小玩意儿?——对被你撞死那个女人来说,那是她攒两年都不够,最后还去卖血才攒起来笔钱。为这笔钱,她亲生儿子夏天连根三毛钱冰棒都舍不得吃,几年来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添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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