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沙哑怪异声音里带着明显哽咽,滚烫泪水滴落到雪地上,因为太多太猛,都融化出微凹小坑。
易风沉默下来,在寒风中闭上眼睛,脸上神色微微有些颓然。
易天不知怎感觉也很复杂,看他那高高在上哥哥如今跟输样,便觉得很解气,但解气中也有点不忍,很想凑过去拉拉他手,往他脸上蹭蹭。
贯嚣张且别扭魔神当然是不好意思直接就上去,正想着怎摆足架子,再貌似不情不愿走过去,最后蹭下赶快离开;就只听易风问桀屿:“冥界苦刑严酷是你所不能想象,旦承受不住就有灰飞烟灭危险,而且你还要永远毫无止境承受下去——这你也愿意吗?”
桀屿用力抱着悯之祭尸体,把脸埋在他冰凉颈窝之间,哽咽得说不出话,只能连连点头。
只是希望被温柔对待而已。
宁死也想让另个人活着,当初魔神杀上天山去抢神格时候,也是抱着这样心情吗?如果易风当真会死于众神阴谋,魔神也会不惜切把他从冥界里抢回来吗?
易风恍惚觉得好像能体会那种感觉,但又非常陌生。人类种种感情对他来说就像隔着层冰面温泉,眼看着冰面要破,那温暖灼热感觉却让他有点惊慌。
“你今天要复活悯之祭,而被你杀死人,家老小都被杀死,谁来帮他们祈求次复活机会呢?”
桀屿面色惨痛,而易风只作不见:“冥界冰冷寂寥,横死之人要受多年苦刑才能转世,有些弱小灵魂往往挨不到投胎就灰飞烟灭。如果要让这些灵魂复活,就必须有人代替他们承受千锤百炼、刀斧加身之苦。”
“灵魂消散就是什也没有,连轮回成猪狗牲畜都不可能,这样你也不在乎?”
桀屿还是点头,半晌才颤抖道:“没关系,不在乎,都不在乎……”
易风想起那天和天山众神对峙,圣奇亚临阵反戈,命神问他难道为救加百利连自己性命都不要吗?圣奇亚说也是这句:没关系,不在乎。
圣奇亚和储智桀屿就像光明和黑暗两个极端:个是天山众人景仰大神使长,个是魔界令人发指极恶
“可以让悯之祭回来,”易风顿顿,说:“但不会只让他人回来。”
易天恍惚听出点意思,想到冥界那些苦刑就不由得头皮发麻,而桀屿却是难以抑制狂喜。
“让那些横死人都回来,而你却要代替他们在冥界承受永无止境锤炼之苦。这是唯接受交换条件,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现在就可以带着悯之祭尸体走;看在你曾经帮过魔神份上,不计较你冒犯神祇大罪。”
这还是魔神几辈子以来第次听见少言寡语哥哥说出这番条理清楚话,当即就愣住。
桀屿深深低下头,抓着悯之祭手因为用力过猛而剧烈颤抖,“……愿意,您可以现在就……现在就取走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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