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早吓瘫:“官爷、官爷饶命!小没杀人,二没犯法……”
为首差役立功心切,把抓住那老头:“还说没犯法?皇上南巡都在路上,尔等刁民却还敢当众妄议朝廷命官!咱们大人有令,即日起严禁刁民妄议污染圣上清听!来人啊还不快快拿下!”
须知这当地衙门是很厉害,进去先打顿,放在公堂上对答申辩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完还放牢里去,便等着家人拿钱来赊人;拿钱少便多吃几天皮肉之苦,拿钱多还要当心被“诈肥羊”。更有甚者,在牢里被牢头欺负、被狱卒讹诈,层层剥削下来,等出牢房便是没有错也遭趟洋罪。老头想顿时急,边拼命往桌下躲,边求爷爷告奶奶求那几个差役:“几位官爷行行好,行行好,小老儿哪敢胡说八道
十里河堤,场桃花,三千红尘鸳鸯帐。
鲈鱼正肥美,清酒玉笛好看花。
二十四桥边醉楼,说书老头儿刚好停王熙凤求凰那段,边有人掷散碎铜钱串给他,笑道:“老头儿说好!”
老头满面欢喜接,突而只听人道:“光说这些没意思,老头儿可有什新鲜趣闻来说说?”
老头先是把铜钱牢牢按在袖子里,才在小桌儿后坐下,故作神秘左右看眼,压低声音道:“要是新鲜事,前阵钱盐课嫁小姐,哎哟那个热闹排场!小老儿喝酒朋友认得他家买卖跑腿下人,听说光赶制扎花草笼子架子就花不知道多少白银,那嫁妆更是陪得隆重非凡,皇上嫁公主都没有这样派头。要是能亲眼见那喜宴排场,才真叫没白生这遭儿!”
边便有人嘲笑:“老头儿是糊涂,当今皇上哪里有公主可以嫁?倒是当年皇后嫁女儿、皇上娶儿媳,整个天下大赦,怎是个盐课能比肩?”
老头也不急,摇着扇子反驳:“这位官人不知道啦,天下之富、油水最旺,莫不过铸铁、盐课,更何况浙海江南地呢?道是百鸟朝凤八方来贺,也不过是从他们钱家九牛身上拔下来根毛罢!”
“就算是钱家用金子铺地,也不过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莫非王臣,吃用不都是皇上给?他再怎阔气,能比得上皇上阔气?”
“话虽如此不错,这位官人可知道天下七分财,几分落去皇上手里,几分又落去钱家手里?云南镇南将军听说过吧?方大员,封疆大吏,西北土皇帝呀!人家为什腰杆子硬?可不就是当初圣旨恩赐他方盐铁大权嘛!那个还是西北,咱们这是江南,盐铁里头都是油水。层层都被喝尽,等到皇上手里,不过就剩点儿瘦肉啦!”
那客官还犹自不服,还要争辩时,突而只听楼下阵喧哗,继而楼梯上蹬蹬蹬大批人上来,很多人回头看就只见是带着大刀差役,个个都皂衣青冠,气势汹汹上来就扑向那说书老头儿,纷纷道:“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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