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龙袍料子是青罗,没那容易被撕坏,明德努力半天都没能咬出个牙印来,气得团团转。底下人都吓得跪地,连张阔都扑通声跪倒在地,也不敢多说什,只声声求:“小贵人息怒啊,小贵人息怒啊……”
乾万帝厉声命人:
明德哪说得清楚,只能发出些意义不清、表示很不满很不高兴单字音来,边挥舞着手,拼命想挣脱出来。乾万帝舍不得放手,直紧紧抱着,连声哄他:“乖,乖,好孩子别怕,你怎?要什?别怕,别怕……”
明德挣脱不开,抽抽搭搭开始伤心至极哭起来,哭得脸都是眼泪,简直有水漫金山势头。
张阔偷偷看眼,迟疑上前:“皇上,小贵人可能……害怕您龙袍……”
乾万帝低头。这件龙袍不是别,正是当日正泰殿里兵变时那件。那天他就是穿着这件龙袍把这小东西禁锢在怀里,强迫他看着那个酷似太子人被刀砍下头……
那是明德最后刻意识清醒时候。
着样子其实比清醒样子要可爱得多,蜷在被子里,窝成团,打着小小鼾,有时还会抽抽鼻子。乾万帝掀开床帏,他恰巧翻个身,流水样头发层层从肩膀上滑过去,掀起细微水光。
乾万帝忍不住伸手去捞起把头发,在掌心里滑过去,凉丝丝,带着轻微痒。
他突然轻声问:“张阔。”
张阔跪下道:“奴才在。”
“你看他这样子……会不会睡就再也醒不来……”
接着他就沉睡。那个受尽挫磨满是伤痛灵魂,沉睡在这个娇痴而虚弱身体里,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明德简直哭得都要背过气去,小猫样哭声,微弱得随时都要断掉样。乾万帝赶紧放开他去换常服,明德已经抽抽噎噎又要睡着,结果抬眼看宫娥手里拿着刚才那件龙袍,立刻哇声又放声大哭。
他哭得声音嗓子已经很哑,乾万帝怕他嗓子哭坏,赶紧抱在怀里仔细哄:“乖,别哭,已经脱下来,没有人会欺负你,乖……”
明德抽抽噎噎,好像觉得有人哄他给他撑腰,他胆子就大样,于是伸手去要那件龙袍。
宫娥犹疑下,乾万帝把把龙袍拿过来塞在明德手里。这下小东西得意,刚到手就用牙去咬那件衣服,还不停用手撕,咬得脸色都涨红,非常气愤非常愤怒样子。
“皇上切切不要乱想啊!依奴才只见,皇上圣恩如此浩荡,上天断然不会收走小贵人!”
乾万帝讽刺笑笑,不说话。
他那所谓皇恩就从来没有不浩荡过,但是上天仍然把这小家伙魂收走,只留下具身体,慢慢在人间枯萎苍白。
乾万帝坐在床边上,轻轻把明德抱起来。他动作很柔缓,但是明德睁开眼,勉强抬起眼皮看他眼,突然惊恐之极挣扎起来。
乾万帝把抱住他,连声问:“怎?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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