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玉有点诧异自己竟然没有死。虽然他现在无比虚弱，但是就像重生
般干干净净，用双清明
眼睛看世界。那些过往激烈和阴霾都如同雨后初晴乌云般散去
他还去……做什
呢？
夕阳渐渐下沉，如血余晖洒遍天穹。他们看着路九辰渐渐远去背影，风刮起他衣角，慢慢消融在深山尽头。
没有人能顾得上阻止路九辰，阿珍情况不能再耽搁，他们必须记着把她送到西宛军队大营去；东阳王晋源之前留下叛军已经闻讯动乱，夜之间流寇如草、乱走山东，朝廷必须派兵镇压。
乾万帝得知事态，迅速下千里圣旨，晋升林冰为汉北都统、上官明德为将，路从汉北起兵追杀到汉中，争取在淮水带拦住乱军并进行歼灭。
短短几天之内天下就大乱。这个太平盛世所隐藏种种不被注意问题朝之间全部涌上水面，每个人都清晰意识到：乱世，来。
，翠霞山名字已经改，孤老庙已经坍塌成为灰土，荒草蔓延崎岖山道，没有人知道那个月色昏暗深夜，在那座破败小庙里发生过怎样场旖旎情事。
那切都随着那场大火，被焚烧得干干净净。
就像道暗色、隐秘伤痕，刻在心里最不为人知角落，微微疼痛着，生相伴、直到老死。
大火直烧到黄昏，东阳王晋源被杀，亲兵逃窜，踩踏中不知闹出多少人命。到晚霞如血时候，漫山遍野萧索不堪，铺天盖地巨大静寂完全笼罩劫后余生人们，每个人都跪倒在地，时之间好像已经过去漫长时光。
路九辰站起身。他满手都是血，顺着指尖汇聚成缕，随着走路步伐而滴落在身后。林冰叫住他，问：“您要去哪里？”
有人挣扎求生，有人浑水摸鱼，有人明哲保身，有人飞黄腾达。
人们都忙忙碌碌，没有人注意到，灰烬之下巨石阵里，棵不引人注目老树之下，个人费力从尸骨堆里站起身，踉踉跄跄走到树下，扑通声栽倒在地。
卓玉双眼紧闭躺会儿，渐渐攒起来点力气，慢慢坐起身。他全身都是血，大概没有块骨头是完好无缺，背上烧灼感完全没有，取而代之是片麻木。
那个图腾没有。即使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出自己脊背上皮肤光滑完整，除伤痕和血迹之外什都没有。
这是不是代表以往罪孽和鲜血，都被笔勾销呢？
路九辰没有回答。
去哪里呢？他也不知道。
当年卓玉弑师出道，他跟着下山；卓玉灭族复仇，他赶去追捕；卓玉收拢势力，他入朝阻止；卓玉举兵逼宫，他被关在那个对他而言根本想出去就能出去沐帿殿里，沉默看着他举动。他看着他成为恶名昭著权臣，看着他权倾方炙手可热，看着他夜夜辗转难眠，看着他大笑醉生梦死……
现在卓玉死。
他还上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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