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般
，他慢慢抓起枕下佩刀。那其实并不是
件杀人利器，乾万帝也知道枕下有这
件东西，只是装不知道罢
。严格来说，这个男人其实并不相信自己养出来小东西有胆量对自己挥舞刀子。
明德听见自己呼吸声沉重而涩滞，他顿顿，猛地扎下去。
乾万帝是在阵剧痛中惊醒。他条件反射手打开刀子，手捂
李骥盯着他，慢慢伸手在他头发上揉着，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从那天开始起清帧殿里几乎不让宫人来伺候，乾万帝迅速学会怎照顾人，他甚至是很乐在其中搂着明德，裹着厚厚被子，看着怀里人只露出个尖尖小下巴。如果不是没时间去御膳房，他甚至有可能会学会自己亲手做东西给明德吃。
明德觉得很诧异，在惊讶中还有点说不上来愤怒。就好像你满怀恨意挥出拳，那拳却落空，打在堆棉花上。如果乾万帝这时候会愤怒，会翻脸，会针锋相对，那他还会觉得好受点。
他恶言恶语，乾万帝默不作声听他说，从不回嘴，好像根本不放在心上；他乱摔东西，乾万帝随便他摔，价值连城瓷器、书画和珠玉随便他破坏，只要他高兴，就算用王羲之真迹来烧火玩都没问题。
甚至他觉醒来发现自己蜷在乾万帝怀里，他可能会突然,bao跳起来，拼命用拳头捶打他、用脚踢他，用牙齿撕咬他，这个男人都不会说声，只会紧紧把他扣在自己怀里，任他发泄怨气。
笑，于是他真笑起来。
“……你看什？”
乾万帝愣愣，随即温柔回答：“看你。”
“很好看是不是？”
“嗯，是。”
有天晚上明德醒过来，乾万帝躺在身边，月光从窗棂间洒下来，映在这个男人毫无防备脸上。他睡得那样熟，好像连这个时候就是把刀子抵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惊醒。
……很容易……就可以杀他……
明德紧紧抓着自己头发。理智告诉他不能那样做，可是他忍不住。
如果……如果不是他……
现在会怎样呢？
……不管怎样，都不会沦落到现在样子吧……
“会变丑，”明德说，声音里忍不住夹杂着点恶意成分，“……生病，脾气坏，记仇，尖酸刻薄，苍白得像个鬼；会长大，会变老，会点点变丑……到时候你就没得看。”
李骥张张口，明德嘶哑打断：“——不对，你是皇帝，你会得到更多人，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样麻烦……到那时你就会觉得，啊，摆脱，不用看那个可恶小野种脸色……既然那样，现在你何必做出这个姿态呢？”
李骥说：“不，不会……”
“不过，到那时也没感觉。”明德偏过头去，“那个时候，可能已经死吧……”
他头发扫在脖颈上，点点柔软黑，皮肤清透白，好像白得如冰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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