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呢,他想。永远都是小心翼翼又无比警惕观察着,就好像头幼兽害怕观察着眼前庞然大物,而且还不时伸出爪子来企图挠下、撩拨下,其实根本无关痛痒,然而好像这样就给他出口恶气似。
但是每当稍
张阔急忙站起身来跟上去,乾万帝边走边头也不回问:“皇后在干什?”
“回皇上话,皇后在议事大殿外头顶祖训跪着,说不见到小贵人就不起来。”
“什祖训?”
“为君者以繁衍龙嗣为任而不贪美色为患。”
乾万帝冷笑声:“好个贤后!”
皇后?
那个懦弱无能、被欺负都只能忍着、差不多已经被打入冷宫皇后?
张阔拍门拍不起来,重重在地上磕个头:“皇上!万早朝大臣看见皇后此举,那就是国将不国啊!”
丁昭仪僵硬在原地,看着张阔又尖声急道:“皇上不怕留言非议,至少为小贵人留下生路啊!”
乾万帝其实根本不怕群臣会怎说他。当年他上位时候,第件事就是清理朝中帮守旧迂腐老学究们。但是就算他自己不怕,他也不得不为明德考虑下。万这件事传出去,这个少年就是祸国殃民、狐媚惑上妖孽。
张阔急急低声道:“皇上想想,早朝大臣已经在路上,春闱……春闱鸡鸣三声开考……”
乾万帝猛地顿住,回头问:“他还去春闱?”
张阔跪倒在地:“皇上,考没考上,总比考都考不来得让人死心吧。”
乾万帝低头去看怀里明德。这孩子脸色在磁样白中又透出淡淡青,眼睫微微颤动着,但是睁不开。他好像还在做噩梦,神色间显出怕到极点惊惧,好像被追杀着,无处可逃。
乾万帝心蓦然柔软下来。他低头亲亲明德额角,汗津津,温度很凉,没什人气样子。
前朝不是没有过这样事,先皇宠爱东阳王之母王贵妃,甚至连半个月未曾早朝。那才真是常得佳人笑如花从此君王罢早朝,直到朝中大臣联名上折子请求“清君侧”,先皇登时大怒,立刻封王贵妃为后作为威慑。那场风波是过去,但是东阳王也受到很大影响,原本被册立封太子事也只好暂缓。这缓,就生生错过皇位。
里边沉默很久很久,不知道皇帝在想些什。丁昭仪以为皇上根本就没有醒过来时候,门却被吱呀声推开。
张阔个头磕下去,丁昭仪已经呆住,僵硬抬眼往上看。
昏暗光线中,乾万帝披着件黑金色袍子大步走出来,手里搂着已经完全人事不省明德,用雪白丝绸凌乱裹,只看见那少年侧脸被按在乾万帝怀里,雪样苍白颜色。
丁昭仪愣愣看着乾万帝大步走过去,瞥只见看到明德落下来半截胳膊,细瘦指尖无力低垂着,点血色都没有,细弱得让人心悸。就好像攥在掌心里,稍微捏就断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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